—— 致鲁迅
家中没有一本书的我,真正知道您是在进入学校之后。学校中常常见到的一句话是您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心中总感觉您是那么高大,以至于总感觉您高高在上,可望而永不可及。学习到您的《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才发现您也是个在园子里玩耍的孩童,也是个听常妈妈讲山海经的懵懂少年。那时的我会因您的淘气而会心一笑,会对那神话故事产生浓厚的兴趣。学到您的《故乡》,在那看瓜园的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才发现原来您也有着这样的童年稚友,也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成长困惑。那时,您离我近了,近了。
走上了工作岗位,成为了一名语文教师,那时的您似乎成了书本中的文学神话,因为您的学识让人赞叹,您的见地让人惊异,您的风骨让人敬佩。我教到您的文章时,只存有一个心愿:向您表达敬意,让所有人像我一样对您充满敬意。这样的心愿,使我把您的文章高高放在神坛之上,让所有人和我一样膜拜在您的脚下。这样的教学,使我的徒儿们见您而生畏,望您而莫及,曾戏说:树人作品处处可成题,难哉,难哉!那时,看起来您离我很近,事实却是您离我很远,很远也因我的原因而离我的徒儿们很远,很远。
这并非我的本意,我又记起了您曾离我很近时的光阴。我再次细细的读您的《狂人日记》《阿Q正传》《祝福》《药》等等作品。再次走入鲁镇,和祥林嫂一起经历逃婚的波折,感受捐完门槛时的绝望,正视拷问灵魂有无的思考。再次漫入黑暗中,和华老栓一起揣严实那贴身的布包,接过那浸染着淋淋鲜血的馒头,满含希望的期盼着小栓的安康。我的心,再次被您的深情而震撼。那文字背后的愤懑,拿一笔一划下的无奈,让我真正的读懂您的民族的悲哀。这时,我和您真正离得近了,近了。
在一次对教学思考的写作中,我开门见山就用上了您的这两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您的文章是匕首是投枪,您的思考是民族是国家,您的事业是引领是警醒。对您的评价中没有伟大的教育家,但我却觉得您是我心中伟大的教育家。《呐喊•自序》中您把中国比作一间没有门窗的铁屋子,即使无法打破也要让人们在清醒中死去,正视死亡才是真正的强者。这份清醒的爱,是许多怯懦的人不敢有的。这种教育是许多教育家都无法达到的。这时,您离我既很近又很远。
我想做那横眉冷对受尽千夫所指的清醒之人,我愿做那俯首为生甘心耕作的孺子之牛。可是,这都只是我想我愿,我仍走在实现我想我愿的路途之上。在我年近四十之时,在您逝世八十三年之际,能够有机会这样说出您与我之间的距离,我深感荣幸,也无比庆幸。希望未来的日子,我能与您更近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