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失去做人的资格。
先看了书,又看了电影,觉得还是看书好。
小时候,一个人用尽力气去掩盖自己的内心,掩盖那个不知所措的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会对着无尽的阴霾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看书的时候,写了一点感想。很少很少的。因为不知道写什么。当你也沉浸在这个人物中的时候,我想,除了绝望与恐惧,你很难再有其他的感受。
小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存在主义,都是无趣的。生活中所有实用的东西,为了实用而创造的种种,当你知道了它的本质只是为了实用之后,那是多么的无趣。
小的时候,会觉得向人诉苦是不抱任何期待的。在这里,我想,一个正确的倾述对象是多么的重要。人们是需要诉说的,向某一个人,或者仅仅只是写成文字也好,我想只有这样,才不至于一直背负一个沉重的枷锁,在这尘世,走得异常难堪。
总是会有人,用世人这世人那的观点来批判,我想其实这些人,这些借此批判我们的人,他们不过是,利用这个广阔的大义来表达他们自己对我们的批判。
文中有一句是,倘若避免大悲大喜,彻骨的悲伤就不会到来。我在后面加了一句,那么,铭心的喜悦也就不会到来了罢。好像印证了佛教的理论,不悲不喜,任何情绪的波动,不论喜悲,都是人痛苦的根源。
有人,一眼看穿了伪装,所以,给他看这个自画像,这才是真实的自己。这个真实的自己,不再是那个刻意出糗去博得他人欢心的模样,而是一副妖怪的模样。就像梵高,那个妖怪。
你很难说,这幅画透露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内心世界。不过这才是真实的。其他人看到的只是我们想让别人看到的模样,而最真实的,那个自己的模样,是什么模样,只有自己才知道。
那,你看,就像是这副模样。是一种地狱中爬出的恶魔的模样。这就是住在心底的那个幽灵,这就是那个令我不配为人的恶魔。
这就是那个孤独的我。是那个看着人活于世的简朴,不禁悲从心来的自己。
你说,不配为人的我,是绝望的吗?其实是孤独的吧。
如果说主人公我在故事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国度里的人,那么掘木一定就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的存在。你说我和掘木是真正的朋友吗?好像不尽然。
贯串全文的掘木,那个在生活中肆意变换的人,才是人吧。他是好人吗?不见得。当他看到祝子被货郎侵犯的时候,不是出声制止,而是返身去告诉主人公我,这个视祝子的纯真为唯一救赎的我。
在屋顶的讨论,说笑式的讨论,什么是罪。罪是恶吗?不是。要想理解罪,就要从它的反义词开始理解,那么罪的反义词是善吗?不是,善的反义词是恶。善与恶都是人们创造出的,都是凭人的感官去主观判断的。那么罪,究竟是什么?可能是纯真吧。就像文中说的,纯真的信赖之心,是罪的源泉。
所以,罪,是什么?文中两次发问。不反抗何罪之有?这个是主人公我。信赖何罪之有?这个是我唯一的救赎,祝子。如果非要把二者联系起来,我想,或许都是对人世的善导致的。
我对人世的善,使得我怯懦,不敢于反抗,不敢反抗佣人的侵扰,不敢反抗他人地欺凌,即使同居的女人在眼前被侵犯,也因恐惧不敢去反抗。另外祝子对人世的过分善,过分信赖人世的善美,使得她被侵犯。
啊,所以,什么才是人世之真?什么才配以为人? 我不知道。
那个诗人说,前途茫茫。看到的是地狱之门,与熊熊燃烧的罪恶火焰。
这个世界是令人绝望的。无趣的万物,复杂的人心。就像一句话说的,哲学家眼中是掘木,文学家眼中是主人公我。
最后,二十七岁的我,满头白发。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只是终结的方式会有不同。
殉情的那个服务员,死亡宣告了过去。祝子被侵犯,纯真的信赖之心被玷污,污浊的海水宣告了过去。诗人死了,宣告了过去。掘木也在以各种形式宣告过去。
一切都会过去。死亡是一种形式,但还有很多。总之,一切都会过去。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它们都会过去。他们,也都会过去。而过去,就是死了吧。
人间失格,我一直在想,失去的是什么格,失去的做人的资格又究竟是什么,依然不明白。我也想对茫茫说,不反抗何罪之有?信赖又何罪之有?
更多的却是说不出再多。只是那种绝望之感,让人潸然,而又不知为何,也不知从何。
只愿以后的尘世,不反抗无罪,信赖也无罪恶。
最后,不论是什么,都会过去。就如同,风中尘埃。就如同,钱尽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