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遥远的海岸线，奋飞着几只若隐若现的海鸥，将大海的涛声衬托，在那海天一色的天际。
风，到了海边，也是咸咸的湿漉漉着，裹着细细的金沙，在沙滩上游走。 这样的喧嚣的夜，若能静卧一方小小的帐篷，听海，该是何等的惬意！起伏的浪潮，那是你剧烈的心跳，当爱情，防不胜防的初恋，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眷顾于你，远处的航行的灯塔，熠熠生辉着，让渐渐平息的海面，一片亮丽。那是情人远望久盼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
这就是湛江，关于海的写意，也是常耕这个内陆长大的孩子对海的渴盼和想象。
风，不再是旧时模样
凭窗而倚
感慨物是人非，一眼千年
土生土长
土地，还是当年的颜色
虽未成沃土流芳，良田万倾
却有着熟悉的泥土芬芳
人情冷暖
世态炎凉，逐一细品慢尝
道不尽人世流年清欢
掬一清泉入口，若饮琼汁玉浆
情非得已
怀念昔日共处的美时光
山涧小溪，校舍旁那湾小小池塘
可否，依然潺潺流水，心系远方
她，就是小芳，一张圆圆的脸盘，像常耕月朗星稀时看的那一盘圆月，有点远，但并不陌生，一见如故的喜欢。大多的时候，这张脸在光线不怎么强的教室里，在奔跑着的操场上，它绽放的是花，是光，还有一团一团棉花糖一般的希望。
夕阳西下的校园
在欢快的读书声中重回安静
乐听夏日的虫叫，蛙鸣
将夜晚衬托得静谧而浪漫多情
半个月亮早早地爬上树梢
偷窥着人间浸入甜蜜憧憬的情侣
没有成熟的爱，都是残缺的美丽
屋里少了许多本该有的浪漫
还有发自内心的笑声
情窦初开的爱，是这么短
遗忘却是这么长
快用了一辈子
竟有无济于事的疯长
初中的校园
双棱形交叉的水泥的花坛
内有两棵硕大的夹竹桃
一年四季的青青站立
枝繁叶茂地宣泄美丽，不忍修剪
夹竹桃的花期很长
深紫，粉红，交相拥挤着辉耀
枝头已容不下小鸟的栖息
却常有小鸟们的歌唱，叽、叽不停
小芳与常耕
邂逅于这片天地，两层楼的校园
各自像一片不起眼的小小树叶
它有着生命的颜色
当时的校园
除了粗了树身的梧桐
还是树冠高过屋顶的梧桐
梧桐花开
凤凰未来，却给人愉悦的憧憬
高大的梧桐树足以参天
开出紫色与白色相间的喇叭花
青春年少的初中生
仿若
置身林涛之中
你也许听不见它热情的呐喊
那久违的原始森林
更是将它遗忘，深深掩盖
而每到秋天，除了夹竹桃的碧绿
宽大的梧桐树叶会随风飘舞
作别树干，树枝，还有那
直插云天的树梢
飘落的是完成使命归根的落叶
展现的是清晰的经脉，脉络
它像人体血管向全身扩张
蔓延，蜿蜒
给予自然呼吸的空间
好想做一片树叶
在风中
张开双臂
扑向温暖湿润的大地
与松鼠，蟋蟀，蚂蚱为伴
和巨蟒，野兔，山鸡为伍
尽管此时
夏日苦蝉自以为是地唱着同一首歌
耳朵，已习惯了它的单调
乐观地在树下寻找斑驳了的阳光
树叶是天生的舞者
轻快而灵动
似跳跃的音符
给热爱生活，珍视生命的人
以欢愉，以清爽
可爱的小芳同学，不是李春波唱得那个村里的小芳，她不是农村户口，是人见人羡的国家粮，她像只快乐的小鸟，踮着脚尖走路，轻轻的，快快的，无声无息，却引来热辣友好的目光。此时的常耕，却来自大山深处，父母每年得用肩担挑着一百二十斤的晒得干干的稻谷走过马路，越过拱桥，送征粮到大队。父辈白花花的汗渍，汗碱纯净了常耕的心灵，不因贫下中农而自卑，反而有点自鸣清高，不过，也正是这点可怜的清高，在所谓的现实中，被碰撞得支离破碎，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常耕是勤快的，他有耕牛，要不是寄宿，他要早起放牛，读着牛儿听不懂的英语。他知道，此时的小芳，绝对是在早读的时间，卡着秒表不慌不忙地走进教室。常耕有一天，在名言警句摘抄本上写下——
我知道
太阳晒屁股的此时
你还是一朵睡着的莲
那舒展的姿态
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睡吧
这个世界难得瞬间安静
继续享福吧
家里父母替你保驾护航
每一个深夜
听星月对话
没有同心圆的交集
只因
浩瀚宇宙，你我均为永恒的星
在静夜
为对方闪烁，互动
你一个调皮的眼神
蓝色的地球，竟然忘了转动
平时木讷近似榆木的常耕，终于鼓足勇气对小芳说，去飞机坪看飞机吧，怕她迟疑，忙红着脸补充一句，还有小雄，向心，好多同学呢！没想到，小芳笑着，“好～嘞～”爽快得答应了，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死死得盯着常耕满是美丽豆的脸，好像想从这个憨得朴实，土得掉渣的常耕身上读出点什么，直弄得他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其实，对于这个作文老当范文的常耕，小芳也是有好感的，甚至有一次，她竟将老师念的作文中的那个小明，当成自己，感觉常耕同学写得就是我小芳呀，不过自己没有文中乐于助人的小明优秀与完美。也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写得不是自己呢，小芳侧着身子偷看了隔着两排课桌的常耕，他正襟危坐着，脸色有点潮红，小平头还是那么精神，在八十年代中期还是清纯得可爱的一种。小芳虽出身知识分子家庭，但看不惯男生的长发，喇叭裤，油嘴滑舌。班级生活中，出现了这个常耕，她眼前一亮，总感觉他质朴，文笔好，借阅他的厚厚的摘抄本内容丰富，字也潇洒，甚至有些狂野，喜欢连笔，这种字体，比行书活，比草书好认，介于两者之间，对于写惯了正楷，一笔一划严谨的小芳来说，是种从未有过的触动。她也想有意接近他，但除了借课外书，笔记，她也想不出任何好办法。这次机场的郊游，是集体的，更好，免得到时让这个家伙看出少女的心事，那多难为情呀。小芳于是爽快答应，慢慢拉开了两颗心相约的序幕。
再完美的结局
也会有不尽人意的瑕疵
人心节节高
世间万物，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人生
真的无非就是一个过程
有人艰辛过后，如愿以偿
有人坐享其成，大树底下好乘凉
而常耕
属于那种尚在跋涉中的人
天涯孤旅，不问收获者
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笑
阴雨密布的岁月，不哭
抄近路去飞机坪，心花怒放
才爬过几个山头
沿途怎么没见飞舞的群峰
也无征服巨峰的迫不及待
彩云之南也好
珠峰之巅也罢
现世安稳
守一树花开，即可
君不见
石头都开花了，春天还会远吗？
南方的夏天
本是蝉儿
肆无忌惮鼓瑟的月份
从早到晚，不厌其烦
可你
如亭亭玉立的荷花仙子
优雅从容，含笑不语
选择了做了默默
老家的水
脉脉含情般柔波荡漾
热烈的风
拂向船头远眺的你的丝巾
那是一团火
跳动着飘逸，飞扬
三只醒目的蝴蝶发卡
也随之翩翩起舞
静静中的默默
动态的飘柔的长发好像更美
不是吗？
它让我们永远青春年少
保持着始终向前
昂首奔跑的姿态
静默中的默默
你有美丽的心事吧
在这个难忘夏日
自寻烦恼得多愁善感
那山那水那人
总是相忆，总是放不下
山的那头
每天日出东方
心海的这边
时时欢声笑语
作别亲爱的七月
八月将更富激情与等待
常耕也想，默默
在沉默中爆发
没有预兆的相遇
将引领一场别开生面的暗恋
见不得阳光的美好
这里的世界，黎明静悄悄
没了鸟语，只有花香
眼睛不明，耳朵不聪
无声得死一般沉寂
无助得荒漠一样的天空
它是灰色的幕布
或许
没有什么可以上演
人生错过的风景
好难再次彩排
好在，遥远的地平线的尽头
有你我同样孤独的背影
就让往事如风
一声轻叹，来自南山的背后
抑或
也有一处世外桃源
在恭候小王子与小公主
穿过稻香的田野，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