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一只猫头鹰

供销社曾经是我们镇最气派的建筑,它占据着镇上唯一一条街道的黄金位置,四层楼,混凝土结构,外墙刷的是白色的小石子和绿色的玻璃渣子,在阳光照射下会发出宝石一样璀璨的光芒。它建成于1972年,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拥有统购统销大权的供销社是镇上绝对的经济中心,只有它有财力、有资格给自己盖一栋这样漂亮的小楼。每一个走进这里的农民都战战兢兢的,怕自己胶底鞋上有未刮净的泥土,会弄脏水磨砖地板,也怕百货商店的售货员女同志突然心情不好,板起脸来跟他们说没有他们要买的生活必需品。

不过,到了我住在那的时候,也就是1995年以后,市场经济在神州大地风起云涌,小镇上的个体户兴旺发达,供销社风光不再,小楼也日渐破败,小白石和玻璃渣子墙面经常一块块地掉下来,露出里面黄褐色的混凝土。售货员女同志们不见了踪影,百货商店因为经营不善,已经被个体户盘走了,同样命运的还有农药门市经营部、化肥门市经营部、副食品门市经营部等,我爸就是盘接了化肥门市经营部的一个个体户,小炮他爸盘的则是副食品门市经营部。供销社虽然不行了,但由于它的位置极好,它的每个铺面出租时都非常抢手。按照规定,铺面的租户同时还得租住楼上的房间,所以我跟小炮初中毕业前都住在供销社里,我们俩是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一起写作业,一起爬树,一起钓鱼,一起琢磨怎么捉弄郑军长。

郑军长是人名,不是外号。从名字就可以知道郑军长他爸对他寄予了厚望,他爸当过兵,而且当过班长,可是郑军长同学让他爸很失望,一点将来能当上大将军的迹象都没有,成绩差得一塌糊涂,门门课都请了老师补习,却门门课都不及格。脑子不灵光就算了,他还胖,走起路来浑身肥肉一颤一颤,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然而,这些并不是我跟小炮讨厌他的原因,笨不是他的错,我们讨厌他是因为他那个望子成龙的老爸——供销社主任郑建国。那年头,供销社虽然不行了,这位供销社主任却牛得不得了,他五短身材,大屁股、啤酒肚,肥头大耳,腮帮子上两团横肉凸起,每天都是西装革履,走起路来剪着手,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俨然一副省长下乡的派头。他是我和小胖小时候见过的最有权势的人物,供销社的铺面他想租给谁就租给谁,租金想涨多少就涨多少,说一不二。我们家,小炮家,还有其他租户的命运都捏在他的手里,都得奉承他、巴结他,平时见了要点头哈腰,逢年过节要请客送礼,谁不识相了,重者让你连夜滚蛋,轻者把你赶到角落的铺面去。供销社是他的独立王国,关起门来他睥睨一切。我跟小炮对他无比厌恶,我们都见过他对我们的父母颐指气使和破口大骂,所以我们恨屋及乌地厌恶郑军长,何况郑军长在他爸的小王国里是以“太子”自居的,谁敢摘院子里一朵花他就会吐人一身口水。“这些将来都是我的。”他经常这么说。他的主人翁精神是有历史和现实的根据的,他的爷爷就是供销社的前任主任,他爸当兵回来后补了他爷爷的员,接任供销社主任,天经地义的,郑军长将来也是要继承这一宝座的,三代人薪火相传,按时下流行的说法,那是要出贵族了。

我们俩都不爱搭理郑军长,可他特别希望我们能带他玩,因为我们总能抓到一些小鱼、小虾、小螃蟹、天牛、竹象甲什么的新奇玩意——我们曾经跟他说螃蟹是门口那条臭气熏天的排污沟里抓的,骗他跳了进去——有一阵子他几乎是天天黏着我们,求我们让他摸一摸小虎。

小虎是我和小炮一起养的一只小猫头鹰,会发出"嘟~虎‘’一样的叫声,他是我跟小炮去抓竹象甲的时候在竹林里捡到的,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眼睛都还没睁开。我跟小炮如获至宝,把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带回家,决定将他养在小炮的房间。我们用棉絮和鞋盒给他做了一个窝,每次打开鞋盒,他就伸长脖子,急切地叫唤着,我们就把切碎的肉片或者刚从河里抓来的小鱼小虾放进他的嘴巴里,乐不可支地看他狼吞虎咽。小虎胃口很好,长得也特别快,不久就睁开了眼睛,浅黄色的大眼珠子像玻璃球一样晶莹透亮,总是滴溜溜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到了晚上还会发着莹莹的微光。

我,小炮,小虎,我们仨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他一点都不怕我们,吃饱喝足后最喜欢用他嫩黄色的鸟喙轻轻地啄我们手指,一下一下又一下,津津有味、乐此不疲。稍大一点后,他摇摇摆摆地开始学走路,我们把手掌伸过去,他就会笨拙地跳上去,一会儿往左挪两步,一会儿往右挪两步,尖锐的小爪子挠得我们酥痒难忍,咯咯大笑。

后来,他羽翼日渐丰满,时不时就会扑扇两下翅膀,开始要学飞了。于是我们把他捧在手掌心,将他轻轻地往上抛再接住,一下两下三下,他兴奋得"嘟~虎‘’ "嘟~虎‘’直叫唤,在空中拼命地扑腾着翅膀。两周以后,他终于自己飞起来了,呼呼呼几下就飞到吊扇上面,神气活现地在扇叶之间跳来跳去,怎么叫都不下来。小炮灵机一动,一边拿着肉片诱惑他,一边吹起口哨来,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只要小炮一声呼哨,小虎竟然就乖乖地飞落到他肩头!

我们太爱他了。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就跑去敲小炮的房门,这时候的小虎最精神,两个眼睛小灯泡一样放着光,到了下午放学,我和小炮都是一路小跑着回家。住在供销社里的人很快都知道了我们俩有一只猫头鹰朋友,经常有人好奇地找上门来,看小虎听着小炮的口哨声飞起和落下,啧啧称奇。如果我们用手轻轻地抱住小虎,小虎还会允许他们摸一摸自己的羽毛,那羽毛柔顺发亮,有些细小的绒毛对着阳光的时候还会有七彩的光泽。不过,没有我们的安抚,小虎是绝不让任何人碰他的,郑军长就傻乎乎的把手伸过去,结果被狠狠地啄了一下。

有小虎陪伴的那段时光,是我和小炮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有一天傍晚,我正在用肉片逗引小虎沿着小炮伸直的手臂从肩头一路走到手掌,虚掩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我们以为又是那个烦人的郑军长,正要呵斥两声把他撵走,却发现探进来的是一张闪着油光的大脸。

“郑主任。”我们俩恭敬地齐声道,不管我们心里怎么厌恶他,我们还是明白郑建国的手里捏着我们两家的福祉,因而对他一直是又恨又怕。

  “呵呵呵。”他干笑了几声,柔声细语地说道:“在玩呢?”

我跟小炮面面相觑。郑大主任对我们向来是爱理不理的,每次在路上碰到,他都是半仰着头,朝我们露出两孔黑森森的鼻毛,我们叫他,他也只是冷冰冰的“嗯”一声作为回应,今天竟然一反常态,和蔼可亲地关心我们,让我们心中又惊又疑,不知道如何回答。

“呵呵呵。”他又干笑了两声,继续道:“听说你们俩抓到一只猫头鹰,我来看看,这鸟不大嘛。”

  “他还没长大呢。”小炮终于回答道。

“哦。”他背着手,很有气派地点点头,然后郑重的、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们把他卖给我。”

我跟小炮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会儿,小炮才壮起胆子,小小声说:“我们不卖。”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先是一愣怔,显然是没想到我们竟然敢跟他说不,接着一连呵了七八声,似乎在盘算什么。

  ”我给你们100块哦!”他竖起右手食指,笑眯眯道。

“不行,小虎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不卖。”我们俩拼命的摇头。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嘴角猛烈的抽搐着。

“他妈的。”他突然咬牙切齿道:“小王八蛋。。。。。。哼,这只猫头鹰我吃定了。”

说罢,他气呼呼转身而去,圆滚滚的屁股一撅一撅,滑稽又恐怖:我们俩都听清了他最后那几个字,“吃定了”,他想吃小虎!

一定不能让他得逞!我跟小炮决定从那一刻起寸步不离地守着小虎,连吃饭都要轮着去,可是,如果我们去上学呢,老师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们把小虎带到学校去的。

  “放心,我让我妈妈来守着!”小炮沉思片刻后开心道:“我妈妈最疼我了,她一定会帮我们保护好小虎的!”

在小炮的软磨硬泡下,小炮妈妈真的答应了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她会去守着小虎,不过我们很快就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敷衍,大人们都得做生意赚钱呢,怎么可能替我们一整天守着小虎,所以最后我们能做的只是把门窗关得紧紧的。每天放学,我们俩都得飞奔到小炮房间,看到小虎安然无恙地在风扇上打盹后心里悬了一天的石头才能安然落下。

半个月后,在我们以为郑建国可能已经忘了吃小虎这事的时候,小虎不见了。那天傍晚,我们推门进去,一看到风扇上空荡荡的,马上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一直哭,哭到天都完全黑了下来都还没停,不知道哭了多久,房间的灯光却突然亮了起来,一回头,看到小炮妈妈站在门口的电灯开关边上。

“怎么不下去吃饭?”小炮妈妈声音轻柔。

“妈妈。。。。。。”小炮哽咽道:“小虎不见了,被吃掉了!呜呜呜呜。。。。。。”

“哦,是为了小虎呀。”小炮妈妈走过来,用手轻抚我们俩的脑袋,笑道:“两个小傻瓜,小虎不是被吃掉了,他是飞走啦!早上你们去上学以后,我正好上来,看到小虎自己啄开窗户的插销,飞走了。”

我跟小炮惊讶不已,收住声,瞪大了眼睛,这时我们才注意到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

“小虎会开窗户?”小炮疑惑道。

“对啊,你不是也说小虎很聪明的吗?妈妈亲眼看到他自己啄开的呢!”

“可是,他为什么要飞走呢?”我跟小炮还是心痛如刀割:“我们一起玩得很开心呀!”

“他是猫头鹰啊,他现在长大了,当然得回到大自然去啊,那里才是他的家!”

小炮妈妈的循循善诱终于起了作用,我们的悲伤大大缓解了,我们是能够理解小虎想要回家的心情的,不过,嗨,我跟小炮心里都像被掏了一个洞,心情失落了好久。

我们去当初发现小虎的竹林里找了好几次,一遍遍的吹口哨,可是小虎并没有出现,每天到了傍晚,我和小炮都会倚在走廊的栏杆上,眺望暮色苍茫中的远山,猜想小虎可能搬到那里去了,他过得怎么样呢,他是不是长大了?有没有交了很多猫头鹰朋友?不会被其他猫头鹰欺负吧?不管是怎么开头的,我们的猜想到最后都是小虎有一天会飞回来看我们的,也许还会带着他的一群猫头鹰宝宝呢,然后我们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如果他带着他的宝宝们回来,那我的房间就住不下啦!”小炮很兴奋,声音高亢。

  “他们有的可以去我的房间住嘛!”我也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那如果他的宝宝们又生宝宝了呢?那就真的住不下啦!"小炮蹙起眉,觉得碰到了一个大难题。

”呵呵呵呵。“

我和小炮身体猛地一颤,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郑建国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身后,正用牙签高贵优雅地剔着牙缝。

”郑主任。“我们低眉顺眼地打招呼。

”呵呵呵,噗。“他瘪瘪嘴,吐出一丝肉渣,轻蔑道:”你们很想你们的猫头鹰吗?“

我和小炮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它,被我,吃——掉了。“他一字一顿地说完,昂起了头,狞笑着。

我和小炮登时像是后脑勺被人打了一棍,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把郑军长哄骗一番,再跟小炮妈妈哭闹一场后,我们弄清了事实的真相,小虎真的被郑建国给吃掉了。这位大主任跑去跟小炮妈妈说下个月的店租要涨价了,这是他敲诈别人的惯用招数,小炮妈妈心领神会,揣了个红包,拎着自己养的一只大白鸭上了他的家,可是向来见钱三分笑的郑建国那天却一脸严肃,说什么都不愿意笑纳,小炮妈妈被搞得莫名其妙,心里正嘀咕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儿子养的那只猫头鹰不错,你明天给我抓过来。

小虎死得很惨,脖子被割了一刀以后还在地上拼命挣扎,血溅得到处都是,郑建国抓起他朝地上狠狠摔了两下,他才断了气。

那年我跟小炮十二岁,我们俩把拳头攥得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们伤心,并且仇恨,我们发誓,将来一定要弄死郑建国这王八蛋。

岁月如梭,光阴荏苒,一晃,白云苍狗十五年就过去了。我和小炮大学学的都是法律,毕业后一起回了老家,几年的摸爬滚打后,我当了刑警队中队长,小炮则成了县委书记的乘龙快婿和全县最年轻的镇长。我们俩还是最好的朋友,有事没事经常凑在一块吃饭喝酒吹牛。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跑我家来,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半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得意地问我:”你知道我刚跟谁吃完饭吗?“

我一边给他泡茶,一边调侃他道:“看你这嘚瑟样,估计得是个中常委。”

“哎,比中常委还大!”他用手夸张地“砰砰砰”拍着桌子。

  “那你就是见鬼了。”我乐道:“说吧,跟哪路神仙呢,别卖关子了。”

他神秘一笑,凑过来,喷着酒气说道:"郑建国,郑主任!“

“我的妈。”我惊愕了几秒后说道:“还真是比中常委还大的官。”

  “对吧?”他眉毛一吊,说道:“当年啊,对我们来说,他郑建国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官,就是权力的化身,就是他娘的皇帝。”

“你怎么跟他一起吃饭?”我好奇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我还以为他老死了呢。”

  “没死没死,而且还继续当着供销社主任呢,换了个镇,没想到他们那行当不仅能搞子承父业,还能搞终身制!他托我们镇书记来找的我,说要请我吃饭,让我赏脸,我纳闷他想干嘛,就去了。“

“怎么样,吃得很开心?”

“开心啊,从来没那么开心过!他一口一个镇长的叫我,腰弯得跟虾米似的,给我敬酒都是我一口他一杯。想想当年我们是怎么对他毕恭毕敬的,我心里就畅快得很。”

“他没认出你来?”

“怎么没认出,还跟我攀交情呢,说他当年就知道我将来会是个大人物,至少是个厅级干部,哈哈哈。”

“哈哈哈,他这是想找你干嘛?”

“不是找我,想找我老丈人呢。”他呷了一口茶,说道:"他儿子,就那郑军长,在部队里当了三级士官,现在要退伍了,想弄一个安置指标,去烟草局。“

“就郑军长那二傻子还能当三级士官?”

“哎,有个舍得花钱的爹,军长虽然买不到,买个三级士官不是什么难事嘛。”

“那你答应他啦?”我笑着问道:“烟草局可是个好单位。”

“答应了。”他又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什么?!你真答应了?”我像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差点蹦起来。

“答应了啊。”他还是缓缓道:"我跟他说了,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着急地追问。

“只不过,我老岳丈最近身体微恙,想买五只穿山甲补补身子。”

“穿山甲?五只?”我瞪大了眼睛。

“对,穿山甲,五只。”他低着头,手里轻轻转着茶杯。

三天后,我正在值班,手机“叮”一声响,原来是小炮发来的微信,他说:“我托人买的东西买好了,正在送往我家的路上。”我回他道:"行,我叫人去取。”两秒后,他又发过来:“晚上我去你家喝酒。”我回:“不醉不归。”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喝掉了两瓶半的五粮液,而且喝得特别快,闷头不语,拼命喝,一直喝到两个人都吐了。吐完以后,小炮又倒满一杯,端起来说道:“这杯,我们敬小虎。”我也倒满一杯,说道:“敬小虎。”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小炮问道:“他反抗没?”

“没有,我们的人把他的车拦下的时候,他吓瘫在座位上,脸白得跟纸似的。”

“买卖五只穿山甲,够他蹲几年了。”

“退休金也没了。”我两手摩挲着。

“你说我们那时候真是孩子啊。”小炮看着我,目光深邃。

“呵呵。”我也看着他:“你觉得我们现在算长大了吗?”

沉默了半响,小炮撇撇嘴,瞪我一眼说:"你大爷的,玩什么深沉!你说,那几只穿山甲你们会怎么处理?”

“都已经死了,应该会交给林业局销毁。”

“销毁?这么可惜?”

“怎么,你想吃?”

“呵呵呵呵呵呵”。

小炮干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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