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号外婆过完生日,5.3号就是我的生日。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们就是一起过生日。
从小到大,不论我在家还是在外面读书,第一个会提醒我生日给我煮鸡蛋的人就是我外婆,这是她第一次不记得我的生日。
家里人说要不要给我买蛋糕,我说不用,这是我第一个不想过的生日,没有心思也觉得没有意义。
5.4日早晨舅舅和我说,外婆早上告状说:昨晚看护她的护士很凶。原来他把我当成护士了,因为她把尿拉地上,我让她尿在纸尿裤上所以不开心。我明白她为什么不舒服,但是我希望她直至最后都是她所希望的干净体面的。
5.4日晚上我继续熬夜陪着她,凌晨三点半扶她起床喝点水,喝着喝着就问我:杨澜哪里去了?我和她说:奶奶,我就是杨澜。她头撇过去,面带怒色说:你不是杨澜,你是护士,杨澜生气跑掉了,我的杨澜去哪里了?她说完便开始向孩子一般哭起来,我蹲在她面前,流着泪哄她,握着她的手,说:奶奶,你看看我,我是杨澜,天天给你煮东西吃的杨澜,你认得吗?她眼带泪水,使劲眨了眨眼,摸着我的头发,说道:杨澜没走,没走就好。然后就一直摸着我的头,看着我。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清醒一点,能认得到人,认得到阿姨。
她大脑已经开始混乱,经常认不到人,但认不到我是第一次。语言组织能力也开始出错,做的事和说的话经常不一样,越来越像小孩子,看着她一副执意要找我的生气样子,是不是她只记得以前的我,是不是开始要回到孩童时代。
这晚心情很复杂,我以为我已经接受了你要走的事实,可在你真的不认识我的那一刻,我还是哭了,哭得不能自已。
原来我真的不得不接受你已经不认识我的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