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天涯


拍摄:纪伟

这是一次品味孤独的旅行

这是一次战胜恐惧的穿越

这是一次携手共进的冲刺

这是一次仗剑天涯的突破


拍摄:纪伟


我相信,走过这段路的人一定不会忘记,不是因为路的泥泞,而是源于蚂蟥的恐惧。这是比赛的第二天,第一天的兴奋尚未散去,又要出发了,大家做足穿越蚂蟥区的各项准备。小时候,在老家的农田里偶有见过蚂蟥,很大一只,爬在脚上有伤口的地方吸血,不吸饱不下来。我们将它扯下来,用草梗把它整个身体内外翻卷过来串着,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或拿到火上烤。挺好玩的。

虽然,组织者一再提醒和各种告诫,但是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心想小小的蚂蟥能奈我何。可是,出发后没有多久,就被蚂蟥彻底打败。从驻扎营地的村子出发,通过一段水泥路,在路的分岔口,会合在这里等候的向导。向导是这里的村长,一手持把砍刀,一手驻着树枝做的手杖,脚穿胶鞋,未见特殊的保护。向导带着我们从一户人家的屋后开始爬坡。“蚂蟥”,刚往上爬了几十米就有女队友惊呼,身边的队友手忙脚乱地帮她喷“驱蟥水”。向导要求其他人不要停留,催促着快速前行。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山坡,距离村子也就一公里左右,一条小路从屋后一直延伸到山坡的密林里,路边时不时出现的一堆堆牛粪,告诉我们,这里经常有人或动物行走。越往前走,越来越多的人大呼小叫。有的人被咬得鲜血淋漓,有的人被咬得跳脚,有的人哭着要下撤,有的人不声不响的继续快速前行。突然,发现自己的鞋面也有几只红色的小东西一伸一缩地往上移动,速度很快。我跳到一个大石头上,这几个大小不一的东西已越过鞋面,正往袜子里钻。赶紧用手去扯,扯离鞋面又粘在手上甩不下来。好不容易才把它们一一整下来。看那地面,简直令人恶心,又叫人害怕,一条条红色的蚂蟥象饿狼一样到处寻找目标,有的一伸一缩地乱窜,有的直立起整个身子摇头晃脑......对于它们而言,我们的到来一定是一次难得的噬血盛宴,岂能错过。

尽快逃离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是心里唯一的想法。一道倩影从身边掠过。

“美女,你的鞋带松了”

“小心绊倒,赶紧停下来绑一下”

“不管它”

“你鞋面上有蚂蟥”

“别告诉我”

不断提醒中,这女孩似乎并不在意,继续快速地往前冲。队员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我们一行,开始十几个人,慢慢变成七、八人,后来只剩五、六人......走着走着,翻过一个个山坡,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爬上了山梁。我对同行者的体力如此之好感到吃惊,更是佩服她的谈定。接着下坡,下坡的路在山的朝阳一面,蚂蟥明显少了,可以稍稍放慢脚步。感觉这个姑娘有些面熟,一问原来是同一个队的,名叫“陈思”的美女。和漂亮的姑娘同行,看着舒心,走着开心。


陈思朋友圈截屏

虽然不能夸她有“沉鱼落雁”之美,但确实是美女中的佼佼者。她的淡定从容,她的充沛体能,她的“一马当先”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影响。

陈思朋友圈截屏

蚂蟥不会钻到人的身体里面,它只会扒在皮肤上吸血,吃饱喝足,就会自行脱落。蚂蟥不会把人咬死(除非躺在地上不动),但会把胆小的人吓得落荒而逃。

陈思朋友圈截屏

哈哈哈!原来是被蚂蟥吓着跑的。

艰难地下到坡底,遇上救援队,陈思很快爬上救援车,赖着死活不肯下车,再也不愿意走后面的行程。没有同行者,我一个人也得坚持前进,因为我是旗手,有旗手的职责。“旗在人在,人倒旗不倒”这是我对全队的承诺。

在陌生的旅途中,没有同伴是孤独的,寂寞的,担心的。在酷热难耐的碎石路上,迎着刺眼的阳光,蹒跚地往前挪,一点点往上爬。看到一只死在路边的野狗,在一群苍蝇叮咬下,尸体变得丑陋不堪。人,一旦倒下,或许也就是这个样子,哪怕你曾经是何等的英雄。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就是一具任由苍蝇叮咬的尸体。

在孤独的旅行中,一次次要我放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体的疲惫,心理的煎熬带给我的困扰已超过蚂蟥给我造成的恐惧。此刻,如果蚂蟥来咬我,我就任由它咬好了,我要休息,我要补充能量。在一块大石头上,把背包卸下来,坐在上面,啃着干粮,喝着水,似乎感受到一丝丝的凉风吹来。吃“饱”了,喝“够”了,脱下鞋袜、褪去手套,一只蚂蟥已被脚踩成干尸贴在鞋垫上,另一只蚂蟥身体被撑得圆鼓鼓的瘫在手套内。

翻过一座最高的山峰,再穿过一片片树林,钻过一个个茅草丛,手脚并用,有时屁股也没闲着。品味着孤独,享受着寂静,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很快下到谷底,再走一段小路就看到补给点。在补给点有几位男女已经到达,有的在啃西瓜,有的在喝水,还有一个光头的家伙,光着膀子横躺在地上,一堆的肉。

在补给点干掉一罐八宝粥、一包窄菜,外加无数块西瓜,瞬间满血复活,无限感慨,人生美好不过如此!

休息一会,背起背包继续赶路。穿过小村庄,跨过石板桥,沿着小路顺着溪流往上前行一段距离,再翻过一座山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小路通往远方。独自行走在小路上,茫然四顾,蝉鸣鸟叫,突然觉得自己是身背双剑的游侠,正行走在劫富济贫、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江湖上。

顺着小路,从芭蕉林里出来,听到说话声,原来是张福连、张健和冯文娟三位大侠。他们是我赶到补给点遇上的那几位男女,在我啃西瓜的时候出来的。当时,我说会追上他们的,真的被我追上了。不是我有多厉害,只是他们走错了路,绕来绕去,最后被我追上。方向很重要,如果方向不对,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今此以后,无论各自如何拼命前赶,结果我们都会在最后一段路遇到,最后一起手拉手冲向终点。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四人将携手演义铁宕起伏的传奇(值得期待)。这或许是缘份,也或许是命中早已做好的安排。


拍摄:纪伟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的人走着走着聚到了一块。不必刻意地追随,不做刻意的等待。

冯文娟(拍摄:纪伟)
张福连(拍摄:纪伟)


张健(照片来自张健朋友圈)

不喜欢独行,但很多时候又不得不选择独行,人生或许也是如此。在孤独中煎熬,在孤独中磨练,在孤独的前行中结识更合适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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