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珝跟小小站在演武台上,大雨阻隔了人声,观武台上的人隐约地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影,这里是阿珝的主场,是宋家的演武台!站在观武台上的人身着兜帽斗篷,目光穿透雨阵,静静地观察着演武台上的两个人。
演武台上在演武场的中心,这座足以容纳上万人的演武场中,现在仅仅只有四个人,演武台上两人,观武台上两人。
演武台上,因为场外的雨声显得格外安静。
“老花,你觉得谁会赢呢?”。
“呵呵,难说!”
“确实难说,这次小小用的是什么啊,这么远的距离,实在感觉不到啊,老花。”
“是我以前喜欢用的罗成,现在老啦,也不好意思再用啦,哈哈!”
“哎呀,我要不要下去看看呢,我还没有见过罗成是什么样子呢!”
“呵呵,还用得着下去看,我在这里给你看看不就行了!”
听到这里,身着兜帽斗篷的男子一脸兴奋地转过身来,眼前站着一名玉面银枪的少年,身披素银甲,头戴亮银白虎盔,外罩素罗袍,目若朗星,牙排碎玉,唇似丹朱,头顶束发紫金冠。眼前的男子欣喜地看着这位少年说道:“多谢花大爷,今日可一战否?”。
“呵呵,我这个年纪了,怕是打你不过了!”
“花大爷说笑了,当年也是在这里,你可神气得很呐!这才过了三四年吧?”兜帽男子语气中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顺手已经抽出腰间的银龙剑,眼前的罗成转眼间便成了戴着兜帽斗篷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了,满脸皱纹,乍一看,是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老头儿!
“我说宋珏啊,你可不是个冲动的人啊!”
“花大爷,我只想看看当年的玉面罗成到底是怎么打架的!”
“嘿嘿嘿,你小子太狡猾了,我年纪大了,怕是打你不过了,你要是想打,可以下场跟小小打一架。”
“好啊,那我就下场去看看,阿福,我们走!”说着还剑入鞘,拔身而起,紧跟着,从黑暗中倏地冲出一个人影,同样的兜帽斗篷,只是手里多了一把油纸伞,虽然人影速度很快,但宋珏更快,人影还在半空的时候,宋珏已经落了地,手中的一把苦无也甩向阿福,借着雨声的掩护,一把苦无悄然来在空中行进,隐去了破空之声,阿福不及闪躲,只得撑开雨伞缓解苦无的劲道,借着雨伞的缓冲,阿福借着这个空当,腰间的长剑已经出手,紧接着划出一个圆圈,尽数拨开了钉向自己的一把苦无。宋珏一脸坏笑地看着阿福:“不错嘛!哈哈!”阿福一脸无辜地看着宋珏:“少爷不使全力,谢少爷不杀之恩啊!”宋珏听了笑声爽朗地向演武台踱去。
演武台上,两少年对峙着,一样的白色长袍,全身湿透,一边少年一把三尺来长的木剑拖在地上,另一边少年两手空空。两人一样地气喘吁吁,一样地虎视眈眈地蓄积着力量进行下一轮的攻击。
此时宋珏和阿福已经来到了演武台台边,此处离两少年的距离仍有十丈远,两少年也早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到来,却没人敢转头来看。 宋珏看着两个少年:“阿珝,为什么用木剑,这么怜香惜玉吗?”语气冷峻严厉
“接着,用我的银龙剑吧!”说着,将自己的银龙剑掷了过去,去势劲急,虽是给宋珝,剑却朝小小直飞过去,剑在中途,“来得好!”一声娇叱还带着几分讥笑,紧接着腰身一拧。
就在宋珝刚要过银龙剑的霎那,小小已经又变成了玉面罗成,紧接着大雨变成炎炎烈日。一把银龙剑破空而来,宋珝没有丝毫停顿,追着银龙剑向罗成刺了过去,一把银枪也刺了过来,来势凶猛,已是两败俱伤之势。宋珝突然改攻为守接住了罗成刺来的长枪,罗成的枪后发先至了! 此时的宋珝还没有从上一轮的攻击后恢复体力面对罗成的进逼只得向后急退。罗成的一杆银枪步步紧逼,枪头直宋珝喉头,宋珝直退到了台边。当!一把雨伞架开了罗成的银枪。
“退下!”
阿福一闪身,啪!阿福的脸上已经有了一道红印。
“阿珝,阿福可救了你一命,你可别再怜香惜玉了!”
“哥哥,放心,她伤不了我的!”
“小小,小心了!我可认真起来了!”
“放心,今天就用罗成也打得你满地找牙!”
“小小,你用罗成可不一定哦,我可不是吃素的,趁早换个厉害的角色吧!”
“哼!来试试看!”
宋珏的银龙短剑并不是宋珝趁手的兵器,但这把银龙剑可是当年欧冶子大师所铸,锋利异常,蓝光隐现,削铁如泥。
“小小,还是请你小心了!”
“也请你小心了!”说着罗成一把长枪化作银光万点,笼罩宋珝全身,虽是意念所化,但化出的幻境也非常致命。对于普通兵士能够在小小的手底下走过一两招的都寥寥无几,但并非武力越强对幻术的抵抗力越强,如果一个人的定力足够强,这种幻术对他的几乎无效。小小曾对着一只乌龟施展自己的幻术,试了不知道千百遍也没成功,还是爷爷过来对着那只乌龟施展的幻术,当时小小都没有看清,只是看到地上的乌龟非常难过地翻滚,要知道当时小小可是能够对抗一个金吾卫的整编卫队了。
此时罗成一把银枪笼罩过来,宋珝吃力地防住周身的要害,无暇做出任何攻击。这把银龙剑对于擅长使用长剑的宋珝来说确实短得可怜,自己使惯了长剑,对于短剑许多招式都无法使用,比如自己的拔刀术。阿珝每次都没能算准拔剑的距离和时机,之前每次用木剑都能在银枪刺来的紧要关头拨开着银枪,可是这次阿珝并没能躲开银枪,阿珝错误地估计了短剑的攻击范围,一把长剑挥出,竟然抡了个空,没能挡住枪的来势,阿珝也只能就地一滚才躲开银枪刺中要害,但还是被银枪划伤了手臂,鲜血一滴滴地从手臂上滴落下来。
“不对!”宋珝心里想着,“天上下着大雨,我怎么可能这么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滴下来呢?这也是小小给我制造的错觉!可是这真的很疼呢!”宋珝这样想着,脚下却不停歇,向着罗成冲过去,经过一次次地受伤,宋珝逐渐适应了银龙剑,十次防守里也会有一两次攻击。终于在罗成一次自上而下的攻击中,阿珝用这把锋利异常的银龙剑削断了枪头。
“哈哈,银样镴枪头嘛!小小,得来真的才行!”
“哼,别高兴得太早!”罗成银枪一抖,眨眼间一把断枪又变成全新。
宋珝一吐舌头:“小小,你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厉害!”
“让你看不起我的罗成!看枪!”
银枪万点,有如暴雨,倾注下来,宋珝将银龙剑舞得密不透风,宋珝一次次地斩断罗成手中的长枪,罗成一次次地将手中的长枪变出。宋珝的长衣已经在银枪刮起的暴风中变得破烂不堪。宋珝干脆扯下了长衣,露出健硕的肌肉,在太阳的照耀下晶莹发亮。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宋珝的体力跟小小的脑力都已经消耗过半,小小为了取胜,甚至对人所能感受到的温度也进行了模拟,但是现在小小的脑力已经没办法保证环境的真实了,也环境确实有了些不同。
已经不再是烈日炎炎地感觉了,宋珝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湿透了。找到了现实的感觉,宋珝逐渐掌握了罗成的攻击模式,宋珝已经发现罗成的移动已经不能溅起水花。这说明小小的脑力也快到极限了。
现在通过消耗小小的脑力对宋珝来说是不切实际的,因为宋珝自己也随时可能倒下。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找到小小的真身,一击命中,毕竟小小真身更加柔弱些,但小小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容易确定的,每次小小都可以观察到自己的位置,所以每次自己都是被动的,除非小小的真身发动主动攻击,由小小自己暴露才能找到小小的位置,前几次的胜利都是因为小小太过急躁,冒进所致,但这种胜利也只是十之有一而已。所以不管主动寻找还是被动攻击,胜利的机会都比较小,还是主动攻击更容易些,她一定想不到自己会主动攻击的!宋珝在心里盘算着,在演武台上跟罗成绕着圈子,打算恢复体力,给罗成致命打击,两个人不停地转着圈寻找破绽,忽然罗成发动了攻击,一把银枪忽然间缩短了数寸,以极快的速度激射过来,一把、两把、三把……简直是万箭齐发啊!终于失去耐心了吗?宋珝心里想着,一使劲手上的银龙剑也甩了出去,正是射向箭的源头,紧接着宋珝把背后的木剑拔了出来,向着银枪射来的方向冲去,枪雨密集根本来不及尽数挡开,宋珝任凭银枪穿过自己的身体,只是避开了致命的要害,其他并不在乎,只要赢下这场比赛!可是太他妈疼了!宋珝断定要想观察清楚自己的动作,对方必定要在自己的正面范围内,因此宋珝冲向了自己正前方,用心体会着小小的气息,紧跟在自己的银龙剑后面,宋珝手里的木剑也舞成了一个圆圈,虽然如此,银枪还是不断地落下,宋珝用木剑触探着,真是不容易啊!宋珝心里想着。在这万枪齐射的攻击下还要找到其中的一点异样,而自己并不知道这异样到底是什么啊,是脚步的移动?是力道的变化?还是气味的变化?宋珝积蓄挥舞着手里的木剑,心里盘算着,依现在的速度,我到底在演武台的什么位置了,掉到台下就算输了!恩,大概还有十丈开外吧,小小应该是在台边等着呢,再往前一点应该没问题的!说着又往前踏出去。
什么!宋珝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脚已经踏空了,在自己要落下的霎那,宋珝已经将自己的木剑支向台边的空地上,就在这支向地面的须臾,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自己身侧,一把银枪斜挑过来,正好崩飞了宋珝手中的木剑,在崩飞的霎那,周围的幻境已经不见了,宋珝刚要反击,就只感觉到脖子一阵冰凉。“哎,还是输了吗?”脸上却是一脸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小小,小小还之以微笑。宋珝看了看周围,果然自己距离演武台边确实还有十丈远,刚才也只是小小的幻境而已。演武台边站着宋珏和阿福两个人,宋珝对着哥哥笑着:“哥哥,你的银龙剑好是好啊,对我却不合适,还是还给你的好。”
“哦,改天再来看你们打,阿福走吧”。说着转身想出口走去,走到中途,宋珏转头看了看观武台,观武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此时雨已经小了很多,宋珝和小小还在演武台上歇着,宋珝两手撑地望着天空,小小手中木剑拄地注视着宋珝,“阿珝,这雨是不是下得正是时候啊”小小笑着调侃,“嗯,雨下得刚刚好!”宋珝转过头,盯着小小的身躯爽朗的笑了起来。小小被看得窘了,脸红了。
啪!宋珝脸上已经多了一个掌印。
夕阳渐斜, 两个人相视良久,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年,小小十二岁,宋珝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