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素食者》，很是偶然。约摸暑假，亦或周末，我与狗盛尽享饕餮盛宴后，漫步在昏昏欲睡的商场，流连在图书展览区。
我被绿色封面的小说吸引，狗盛被慵懒松软的单人沙发勾魂。各取所需，在午后阳光的沐浴下，我们享受各自的浪漫时光。
待狗盛小憩礼成，我也把第一篇章读得渐入情境。为何不用佳境，皆因此书色调过于抑郁灰暗，加之难以苟同书中主人公所作所为，以及令人作呕的思想观念。若不是午后阳光充足，必定当下阴霾吞噬了抬望眼的世界。
但出于猎奇和八卦心理，回家后还是选择把它读完。读罢，有唏嘘，有不解，更多的感受是惨白的世界，是流干身上所有鲜红血液的那种惨白。
《素食者》由《素食者》《胎记》《树火》三章构成。第一章的视角为英惠的丈夫，讲述英惠在一场血腥的梦之后不愿再吃肉，从而变成极端素食者。哪怕父亲极度逼迫，也绝不妥协，最终只好选择割腕自杀。在医院的花园里，英慧赤裸上半身享受阳光的沐浴，犹如一棵树。丈夫更是无法理解妻子，顺理成章离了婚。
第二章的视角为英惠的姐夫，当得知英惠臀部有一块绿色胎记，便请她当自己的模特，即在全裸的身上画满鲜花。戏剧性的是，这番举动缓解了英惠的噩梦。沉浸在自我世界的两人，顺理成章跨越了伦理的界限。罂粟的花也许惊艳摄魂，却能迅速荼毒生活，姐姐无巧不成书的发现扯掉了婚姻最后一块遮羞布，英惠再次被送入精神病院。随后英惠固执地认为阳光和水足以养活自己，拒绝所有的食物，像树一样倒立着，只能强制插胃管和鼻擤，生命垂危，毫无体面可言。
第三章《树火》的视角为英惠的姐姐，写尽了姐姐生存的痛苦与撕裂。死吗？她还有牵挂——儿子。显而易见，她也和英惠一样，有着被父亲施以暴力的童年，但她看起来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光鲜。如果没有丈夫的背叛与冷漠，没有妹妹的脱轨与冲击，也许会有更明亮的故事结局吧。但书中最后好像也隐喻姐姐通过思忖妹妹的“疯言疯语”而选择开始为自己活了。
姑且不论情节后段令人生疑之处，且看深陷图国的英惠，想变成一棵树的英惠。她让我想起三毛，那个也想成为一棵树的三毛，英惠与三毛的愿望一样么？
如果有来生
三毛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颗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在我浅薄的认知里，我认为英惠的愿望更多的是逃避现实苦难，更多的是用行为艺术控诉这世间的偏见与暴力。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三毛的愿望，它让我感受到生命的详和，活着的豁然与坦荡，还有文人墨客世代追逐的自由与大爱，悠然自得，肆意洒脱。
尼采曾言：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放下自我执念的第一步应是承认自我的渺小。恶龙也好，深渊也罢，它们都有强大的负能量磁场，我们已被证实毫无还击之力，且被压制许多时日。那么，若有幸恰逢满是阳光的时刻，该是昂扬起斗志将其置于死地，还是应该认识到此刻阳光的可贵与温暖，暂且收起胜负欲，宽慰自己应学会养精蓄锐，待韬光养晦后再做决定，此刻开始朝着阳光指引的方向追逐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呢？
选择后者吧。当你与某种痛苦之源交战时，你凝视着痛苦，痛苦也像一个深渊凝视你，它会影响你、吸附你甚至吞没你。不要再夸夸其谈了，不要再自视过高了，不要再忘记那钝刀凌迟之痛了。
那就不要纠缠了，那不是懦弱，反而是一种智慧。是的，深陷囹圄是你的不幸，但更不幸的是你忘了翘首寻找点点星光。
2023.11.17 16: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