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如今的我,谈不上幸福,也谈不上不幸。
我问神灵:难道不反抗也是一种罪过吗?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乐,自然也不会有很大的悲伤来访。
我真的没想到像我这样性格的人有一天会抱着这本书。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人真的很努力生活了,可还是过得一塌糊涂的故事。
太宰治,一生求死的孤独富二代。在人间失格中,自称我已经称不上一个完全的人了,太宰治将自己的一生投影都折射在了叶藏的身上。这是太宰治生前的最后一部作品,由序言、后记和主角大庭叶藏的三个手札组成,描写主角从青年到中年,为了逃避现实不断沉沦,酗酒、自杀、用药物麻痹自己,最终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的悲剧,透露出极致的颓废,毁灭式的绝笔之作。字里行间你会感受到太宰治既有对死亡的追求,也有对生存的渴求。
少年时期体弱多病,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经常被忽视,小时候最痛苦的记忆就是在家里吃饭,全家十几口人一声不吭用餐,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让他不寒而栗。父亲想要送他一个礼物,而他因为每次想要的礼物只有书,激怒了父亲,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即便是他人寥寥数语的责备,便会让他内心感到发疯的恐惧。父亲的愤怒让他坐立不安,为了迎合父亲的心意深夜潜入大厅,在父亲的记事本上写下想要面具的礼物来讨好父亲。
他说 “搞笑是他对人类最后的求爱” 。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从小到大都在讨好别人中度过,宁愿让自己出丑好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容易接近。可是,好讽刺啊,真像我们每一个人,好可笑,可悲。
青年时期远离家乡的感觉让叶藏格外舒适,但对于外界的恐惧并未减少,仍戴着伪装的面具,在学校里通过 “表演” 引发大家大笑。直到他的伪装被一名叫竹一的人识破,叶藏害怕竹一把自己的伪装揭露于众,开始拉拢竹一,并且成为朋友。“以后一定会有女人迷上你。” “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 两句竹一的预言刻印在叶藏脑中。之后结识了一名叫堀木的学生,从那里懂得了酒、烟、娼妇和左翼思想。对人类恐惧的叶藏也渐渐发现:酒、烟、娼妇都是排遣恐惧的绝好手段。
为了寻求这种手段,叶藏几乎倾家荡产。没有经济能力的叶藏徘徊于各个女人之间,后来因与一个有夫之妇发生殉情事件,自杀失败后,被父亲交给 “比目鱼” 监管, “比目鱼” 对叶藏的态度转变也真的讽刺,真的可以做到像翻书一样简单。竹一的预言一个中了,一个落空。那个会被女人迷上的预言成真了,而另一个则流为泡影。
被 “比目鱼” 虐待的叶藏溜出了 “比目鱼” 家,去找了他认为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堀木,在堀木这里,叶藏认识了女记者静子,从此开始了小白脸般的生活。经常用静子的衣服去典当换钱买醉,终于,叶藏发现静子的女儿渴望的是亲生父亲,他无论如何也真的进入她们的生活。于是,他又一次离开了。
叶藏遇到了自己未来的妻子——由子。叶藏觉得世间也并非那么可怕了,他开始戒酒,开始真正享受生活。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正常人了。他不必悲惨地死去了。某天,堀木又找到他喝酒。堀木下楼取蚕豆时发现了漫画商人正与由子发生着关系,又引着叶藏去看。发现真相的叶藏,一下子 “哇哇” 痛哭起来。多么讽刺,解救他的是由子的美好品质,打败他的,也正是这所谓美好的品质。一夜之间,少年华发。
他又开始尝试自杀,喝了安眠药,这一次,又未能如愿。他想去一个没有女人的地方。他日渐消瘦,靠酒精麻痹自己,喝廉价酒,身体每况愈下,开始咳血,开始去药店买药治疗。从此便陷入了吗啡的深渊,因为依赖吗啡和药店的老板娘发生关系,从此内心徒增耻辱,他永久地失去了骑着单车去欣赏绿叶瀑布的想法,那是奢侈品。他最终如愿去了一个没有女人的地方——精神病院。
后来,27岁的他,头发花白,像四十岁。
后记中老板娘说道:“都是他父亲不好。” “我们认识的叶藏,又直爽又乖巧,要是不那么喝酒的话,不,即使是喝酒……也还是个像神一样的好孩子呢。”
“期望这些苦痛挣扎、成为你的良药,去爱这世间万物。” 像是在说 “这些颓丧与消极我替你试了,你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热爱这世间万物” 。
生而为人,他从不需要抱歉。
人生应该给自己一些希望,这样才能让自己在艰难的人世间不断地往前走。希望是个好东西,人要多出去走走,去看这山这水,去走没有走过的路,去见本来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见到的人。
这本书,是救赎,是警惕。
生而为人,不要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