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士是个微胖二十七八上下的农家女人,她身材算不上高大却因为农家杂七杂八的零活变得非常结实,皮肤因为经常晒太阳的缘故显得异常健康,在生活的的磨炼之下整个人无论做任何事都非常干练。做菜、砌墙,哪怕是一些男人都干不了的力气活,这些她都已经得心应手。
白女士早已经是有夫之妇,除了每天干不完的农活之外,还要照顾一子一女的生活起居。
大女儿处于小学阶段上六年级,学习成绩相当优异,经常得到班里老师夸奖,这让她轻松了许多。小儿子才五岁左右,还不符合上幼儿园的年龄要求,每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咿咿呀呀的,还保留着孩童时代天真无邪的稚气。
白女士的丈夫从年初就早早出了远门,她总是会在干一些活儿的时候想起他来,可若不是因为外地的工作报酬丰厚,谁又会远赴外地扎根他乡呢?唉,这就是生活吧。
将女儿送去了学校,和小儿子吃了午饭,白女士收拾了两三个碗碟,将剩菜和剩饭盛起来,而后利索地打开了水龙头,哗啦的流水声响彻耳畔。
嘟嘟嘟……嘟嘟嘟……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白女士在抹布上随意抹了抹手上的油污,赶紧阔步上前拿起话筒。
“喂,你是xx的家属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男人的声音。
“对,我是,怎么了?”
“很抱歉告诉你,你丈夫在我们工厂发生了意外,抢救无效已经宣布辞世,我们实在很抱歉。”
辞世?听到这两个字眼,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砸在白女士的心上,她一股脑瘫坐到电话旁的椅子上,手里本来的紧握的话筒瞬间径直垂落到桌子边沿的半空中上下摇晃,话筒随着晃动断断续续传出喂……喂……的声音。
“你在开玩笑,对吧?”她重新拿起话筒,说话的时候嘴角意外泛出一个有些麻痹自己乐极生悲的表情,眼神里忽明忽暗,前一刻左手还在轻轻敲击桌子的食指这时攥得紧紧的。
“你丈夫在公司里出了意外,你可以根据相关政策索取抚恤金赔偿金,你们有什么要求和困难我们都会尽量满足。请你到公司来商议相关事宜,费用由公司报销。”
听到这里,白女士知道木已成舟,事情是真的由不得自己不信了。她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前一刻还波澜不惊的她此刻声音都颤颤巍巍的,全身上下都紧缩起来,从脚底到脑海,最沉重的莫过于心脏,已经紧缩得喘不过气来。
年初还在耳畔生龙活虎的丈夫现在已经倒下了,丈夫倒下了,山也倒下了。我还能做些什么,她在本就狭小的房间里踱来踱去,走起路来都变得孱弱。
女儿回到家扔下书包,看到母亲瘫坐在椅子上,白女士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这个噩耗告诉了女儿。那夜三个人搂在一起失声痛哭,那夜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是一个悲伤的夜,是一个漫长的夜。
你不知道那一夜有多么煎熬,就如你不知道一棵树上,曾经有一个皇帝死在那里,你不知道在一棵小草下面,无数的墓穴葬在那里。你不知道的事,太多太多!
那晚之后,白女士展现出一个农家女人独有强大,丈夫的葬礼和各项事宜都全由自己出面解决。年少成寡,人世间没有什么悲痛有这个晴天霹雳更让人忧愁的了。即便如此,生活还是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