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三岁的某一天,爷爷得到几株月季苗,瘦瘦小小的月季苗在爷爷手中略显稚嫩,它绿啊,它天真啊!
爷爷说有粉红色,大红色,黄色,橘红色,每朵花都由好多花瓣包裹着,还有淡淡的香味,不过一定要小心枝上的刺。我问爷爷为什么月季树上要有刺呢,爷爷说因为它要保护它的花朵不受侵害。
爷爷在院子里找到一片净土,用松散的泥土将月季苗根部覆盖。
爷爷将我牵到它的旁边,说:‘好好和月季相处,马上你就能见到它盛开的花朵了!’于是我等啊等,可是月季似乎比我想象中要长得慢很多,夜晚悠悠的发芽,偷偷地长高。
爷爷从田地里回来,就要坐在月季旁边的石头上卷一卷纸烟,巴上两口,就开始喊我的名字,我通常是在邻居家和姐姐玩,听到爷爷的声音,我就赶忙欢喜地跑回来,口中不忘叫着爷爷、爷爷。看到我跌跌撞撞的模样,爷爷将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双手张开迎接我的扑拥。
爷爷把我抱在身上,给我讲田野里故事,他的故事里总是有一只可爱的兔子还有一只凶猛的老虎,结尾也总是兔子逃脱了老虎的魔掌。
有时候还会带几个现摘的果子给我,我拿到水池里洗洗就开始张大嘴巴乱啃,果汁哗啦啦地往外面流,爷爷看着我乐呵呵的笑,用手帮我擦嘴巴,叮嘱我慢点吃,吃完的核就丢在月季苗旁边滋养它长大。
每个晚饭前的时间,我记得爷爷坐在月季旁的石头凳子上,背对着我,让我帮忙挠背,一坨肉肉的小手很有劲地在爷爷背上上下挠动。有时候爷爷会咳嗽几声,我就用小小的手轻轻拍怕爷爷的背。
月季苗终于成了月季树,小小的我也长高了不少,而爷爷的咳嗽却越来越严重。
月季还是没有开。
当山上的树叶开始变黄,经不得风肆意地吹动时,月季终于冒出了红色的小小花骨朵,我高兴坏了,喊爷爷来看,爷爷却是在床上不愿下床,对我笑笑,终于要开花了。
一个又一个花骨朵都开始钻出来,确实是爷爷说的有黄色,粉红色,大红色,只不过它比我想象中的要小一些,我天天催促它快快盛开,这样爷爷就会下床来看看了。
某个狂风乱舞的夜晚,爷爷在床上传来阵阵咳嗽声,后来就一直很安静。
第二天,月季花的花骨朵都被狂风吹散,张开大大的花瓣,几只红色的七星瓢虫在花上飞舞,惹得零散的露水在花瓣上滚动,空中飘着淡淡花香,夹杂着哭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