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也是妈
在我的记忆里,会选择性遗忘一些痛苦。
如今,我愿意牢记住婆婆。她是我女儿的奶奶,是女儿的父亲的妈妈,也是我妈。
严格意义上讲,我内心从来没有“婆婆”的概念。在我的意识里,老公是婆婆生育养大的,自然应该把婆婆当成妈,好好孝敬。
2016年9月份以后,我的角色发生了重大变化。身兼儿媳妇,妻子,继母,准妈妈四重角色。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和婆婆只有短短不到两年的缘份。从一开始,她就是癌症患者,晚期。
我对此,内心一直是恐慌的。每次见到婆婆上楼后直喘粗气的样子,心里就忐忑不安。
婆婆是个很健谈的老人,很开朗,有些耳背,需要大声说话她才能听到。每次跟她聊天,都感觉到特别亲切,没有距离感。
妈也是个很能干,不怕吃苦的老人,喜欢热闹,不喜欢闲着。
婆婆是个做事风风火火,很爽快利索的人。我每次看到她有说有笑的样子,内心会被感染,暗自祝福她。
然而,婆婆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乐观。二姐,忙前忙后的寻找治疗方案,到处求医问药。
婆婆在治疗过程中,忍受了各种痛苦。从2017年4月份到2018年1月中旬,婆婆的身体状况总体是快速走下坡路的。
经过了化疗等过程,有些好转。但妈的身体太虚弱了,扶正难。
这一年多,我们经常打电话,跟宝宝视频。直到2018年1月元旦前,婆婆还跟我们视频,她说真想抱抱小孙女。
这件事情,无疑成了全家人的遗憾。婆婆在齐齐哈尔,孩子才九个月,在烟台,冰天雪地的,怎么也不好处理风险。
2017年11月份以后,我在烟台坐立不安,总想去齐齐哈尔探望陪伴照顾婆婆几天。整个人是上火,吃不下饭的。
大姐和二姐,天天在家中伺候老人,我这个儿媳妇什么也干不了,心里焦急,真想让她们歇歇。
一直是各种顾虑阻挡着我。最主要怕婆婆多想。妈其实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抱有很多希望。万一我放下八个月大的婴儿,从山东去齐齐哈尔看望婆婆,引起她的怀疑,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样,一直拖拉着,直到2018年1月9日,我实在坐不住。买了去哈尔滨的机票。结果还是被劝阻在大连,我永远失去了在婆婆生前,探望她的机会。
那天,在大连机场,我从10点30左右,一直呆到下午17点半多。整个人的心情难受的要命,坐在候机厅里,哭了好几次。中午吃饭时,也是边吃边流眼泪。
我很清楚,此时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婆婆,已经没多长时间了。错过这次,婆婆与我,就是阴阳之隔,生死决别。
当我1月9日改签回烟台,连夜冒着雪赶回 家时,宝宝还在闹腾,一见到我,她整个人就兴奋起来,张开小手要我抱抱。
我强压着泪水,心里想,“妈,我在烟台好好照顾您孙女,就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了。”
此后的日子,每天我都在焦虑和不安中渡过,盼望着有奇迹发生,盼望着婆婆能好转起来。
然而,要面对的不幸还是很快来临了。
1月18日下午,跟二姐通电话时,她说情况很不乐观,能坚持几天算几天吧。我放下电话,开始查航班,准备尽快赶过去。
1月18日晚上20点半开始,孩子就开始异常地大哭起来,怎么哄也不管用,一直到凌晨将近23点50分才算消停。
孩子的哭闹,让我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第二天,中午打电话给孩子他爸,没人接听。我知道出事了。
用手机订上去哈尔滨的机票,穿着和婆婆在大连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棉外衣,以最快速度赶往烟台机场。
21点00分,从哈尔滨太平机场落地,21点09分,我坐上了去大庆的机场大巴。(当日去齐齐哈尔的大巴已没有了。)
在大巴车上,给二姐打了电话,并听取了二姐夫的建议。
凌晨1点,到达大庆,在离火车站最近的地方住下,等早上4点20的火车。
心中有事,便于凌晨2点半去了火车站,没想到火车站关着门。于是在冷风中冻了2个多小时,才进站内。
到达齐齐哈尔火车站时,凌晨六点多点,二姐和二姐夫在车站接得我。
最后送别婆婆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
婆婆走了,带着诸多牵挂和不舍走了。她去到了一个没有病痛折磨和烦恼的仙境。
婆婆走后,我每日都会想起她说过的话,“小颖,…………”她的音容笑貌随时就在眼前。
妈,春天已经来了,咱们还在一起去看玉兰花开吧。
增颖
2018年2月19日
写在婆婆辞世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