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9-14 18:21:26
老家离我只有二里之遥，却因种种忙着的理由，不常回。
哥嫂多年打工在外，只有父母留守在家住着一栋小楼，还有我出生的两间土屋。父母已是古稀上下的年纪了。
父亲年轻时到过朝鲜参战，退休后落得腰疼的毛病，大碍倒无，只是干不了粗重的活。母亲则一生孱弱，老慢支的病怕冷怕热。
父亲的退休金也已千元，二老晚年应该算是小康吧！我常想。
在这样的想里就自以为他们很幸福，不要轻易去打扰老人生活的宁静，也为自己的忙找一个开脱的理由。
从此心安理得上着无聊的班，喝着无聊的酒，早出晚归。
几日下班，家门口总有些装满东西的编织袋，一手开门一手去摸，都是时令的新鲜蔬菜。殷勤的邻居出门说，是父亲送来的，还眉飞色舞的说给他家也留了一份。
菜很多，吃不完总会变黄腐烂甚至倒掉的。我门上忠实的铁将军总会不时守望着几袋青菜，而我依然晨起暮归浮躁着日子。
渐渐门口的菜渐渐少了，直到不再有了。开始也不太在意，直到CPI飞涨，连几棵青菜萝卜都要咬牙去买，妻还不断埋怨薪水的缩水，我才猛地怀念起门口那几只曾经的编织袋来。
骑辆自行车不足10分钟就到了老家，一阵“扫荡”，在父母的欢送中满载而归。
这样，在物价的涨涨跌跌中有时会想起父亲种的菜。可是，父亲却从不再送菜上门。
一个夏日的午后，闪念间想回家看看父母，就回了。
推开院门，母亲养病在床，父亲正侍弄着他的菜地。蓦地抬头，不见了两间土屋。父亲说，今年暴雨冲倒了！废墟已变得平整，株株青翠欲滴的蔬菜生机盎然地挺立在那里。喔，土屋，生我养我的土屋，伴我走过幼年童年少年的土屋！
我知道父亲是终生闲不住的一个人，种菜成为他打发退休时光的主要手段。菜在他的呵护下格外争气，倒塌的土屋也成了它们的沃土。
你拿些菜吧，不然又要送人了。母亲说。
今天不知怎的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父母说，却无从说起。反倒是父母关心罗嗦了我一大通。
我知道村庄的邻居们没少吃父亲种的菜，实在吃不完没人要，菜就会烂掉。而父亲也不再把菜送给我，除非我回家去拿。
从此，厨中有菜没菜我都会常常回家拿点父亲种的菜，因为，父亲种菜不送我。
在一趟一趟回家的拿菜中，父亲的菜也愈种愈好，愈种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