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我们从坠入爱河到分道扬镳,一年的时间。
分手那天中午下着小雨,我们结束了天津之旅回到北京,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在超市里买了一堆好吃的,拿了一瓶红酒,打算回家美美的看一部电影,来送别最后的假期的时光。
她钟情悬疑,我钟情科幻动作,所以选出了一部,根据世界最著名的多重人格分裂纪实的小说《24个比利》改编的《分裂》。
在非常压抑惊悚的环境下看完了全片,出于对剧情讨论,两个人各抒己见争执不下,她在沙发上摔打着枕头,我在阳台挥舞着刚洗过的衣服,最后我们两的关系跟电影的名字一样,分裂了。
我以为这次又跟往常一样,闹一闹她就回来,可等了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过去,我开始害怕了。
这种不安的感觉击退了高高在上的自尊,粉碎了我所有的骄傲,
于是算好时间,骑上摩托车,在她上班的必经之路上守着。
我知道她最喜欢坐我的摩托车了,每次送她上班,风里雨里,她都会抱得紧紧的,下车的时候她会缠着我,直到我把头盔摘下来,亲我一下才肯放我走。
可现在她看见我就头也不回手也不挥,这是她留给我的最高级问候。从亲密无间到视若无睹,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有些狼狈,她再也不是旧时光里那个在车的后座上沿路唱着映山红的傻姑娘了。
为了遇见她,每天清晨我到她的小区去晨跑,绕着她的楼转几圈,在家里给她煮一个鸡蛋,放一包热牛奶,用塑料袋包好,系在她楼道走廊的护栏上,给她发短信让她去取。下班回家会在她的小区里转一圈,故意将摩托车的轰鸣声调得很大,想着如果她在家,应该从楼上也会向下看我一眼。
她受不了这些,回短信说,
谢谢,希望谁也不要再找谁了,希望大家都洒脱一点。
洒脱,这是曾经我对她的建议。
我买了一个8倍变焦的望远镜,使点劲能看到月亮背面有没有海的那种。
把望远镜架在窗台上,精确的计算着她上下班的时间,一到点就小心翼翼的趴在那里,等待她从楼下路过。想看看她每天的情绪如何,步伐沉重还是轻盈,是不是会穿着我送她的小碎花上衣,有没有背着我给她挑选的白色包包。
悄悄关注她的微博,每天刷它一千遍,看看她发什么什么心情,点赞了哪些状态,想看看她最近过得好不好,跟什么样的人互动,有没有新的感情,有没有人轻佻的勾搭她,有没有坏人言语间占她便宜。
然而,她没有穿那件碎花上衣,没有背那款白色包包,也没有写我的任何东西,我就像没有在她的世界中存在过一样,消失在月亮背面的那片海里。
直到有一天傍晚,我一个趔趄冲到她面前。
“樱桃, 别走,我们谈谈吧”
以前都是她可怜兮兮的说这句话,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时势造英雄,如今的我变成了曾经的她。
从19点到22点,我们谈了三个小时。她说她释怀了,她说我在她心里永远都会是初见时的模样,但她不想再从头来过了。
周围枯黄的路灯孤独的亮着,她站在那儿,认真的注视我,我隐约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坚定和清澈。
不知怎么着,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就想跟她求婚。
我单膝跪了下来,伸出手:
“你曾经说天地之大跟我一起四海为家,你说会一直支持我的决定,相信我的梦想,你说过要嫁给我,不论多久都会等我。而我也答应过你,在你今年过生日的时候送你一枚戒指,但现在看,我们走不到那天了,那今天,我们正式说分手吧,你假设我手里有枚戒指,假设我是在求婚好不好?
樱桃,你愿意珍存最初的我们,跟记忆中糟糕的我告别么?”
她望向月亮,笑了又哭了,弯下腰接过我的手拉我起身,相拥而泣,像第一次拥抱,像再也见不到。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回到家我拿着箱子,打算把房间里有过她影子的东西,都封存起来。
衣服,扔。
热水壶,扔。
互相给对方的写的信,扔。
钢铁侠,蜘蛛侠,美国队长的手办……
我扔了箱子,把这些手办抱在怀里,蹲在地上,捂着胸口抽泣着,心痛到呼吸困难。
2015年我看上了一组漫威手办特别喜欢,于是在朋友圈里写下了一个状态:“将来谁送我一套漫威的手办,我就娶她回家。”
她是第一个送我漫威手办的姑娘,可我没有娶她回家。
好哥们为了让我开心点,邀请我到他的家里做客,席间建议我开个直播,分散一下注意力,我说,开直播你让我干嘛?他说你不是擅长朗诵么,你可以读诗给大家啊。
诗?
一年前刚陷入爱情中的我们,在公园里的长凳子上背靠背依偎在一起。
樱桃:“大叔,你喜欢泰戈尔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么》?”
我:“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樱桃:“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樱桃:“没有这句,哈哈哈哈。”
我:“我们会在一起很久么?就像今天这样。”
樱桃:“会啊,就像今天这样。”
我:“你说月亮的背面是什么?”
樱桃:“也许是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