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重逢

不知道哪个教堂的钟声敲响了，悠扬的钟声传来。伊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微笑着看着黎书溟。他也正微笑着看着她， 两个人同时说“你好吗？这么多年？”

黎书溟说：“我挺好的，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你相遇。”

伊辰此刻一头长直发，一阵风过，她的发丝飞扬。黎书溟出神地看着她，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一般。

伊辰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低头猛喝咖啡，一下子被呛到，咳起来。

伊辰低着头说：“你可以不这样盯着我吗？我知道我老了，我眼角有皱纹了......”

“哪里有皱纹，我怎么没看见？” 黎书溟笑咪咪地，笑得意味深长。

“果儿怎么样了？你没跟她妈妈一起来吗？” 伊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果儿上中学了，再过几年我打算送她出国，她很想念你，谢谢你的画陪伴她长大，她请我带了一个东西给你。”

黎书溟推到伊辰面前一个本子，伊辰打开翻了几页，眼睛瞬间雾气蒙蒙。

里面是果儿的画，用稚嫩的画笔画的伊辰，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伊辰，有穿公主装的，有穿运动衣的，有在花园里赏花的，有在跳芭蕾的。

“果儿心里，一直以为你是她的妈妈，这都是她画的妈妈。”

伊辰想放声大哭，眼泪却卡住某个地方。“我以为你跟她妈妈在一起了。”

“我们走走吧，要不然你在这哭出来，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黎书溟拉起伊辰的手，走出咖啡厅，伊辰挣了一下，他抓的很紧，伊辰没挣脱，也就不做挣扎。

被七年不见的人牵着手，走在巴黎的街道上，伊辰感到很恍惚，他的手很暖，传过来的温度令她心里隐隐地安心又快乐。“我这是怎么了？”伊辰的脸有点红了。

黎书溟拉着她沿着塞纳河边走，他没说话，只是隔一会儿悄悄地捏捏她的手。伊辰的脸越来越红，她终于是不好意思了，大力甩开他的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就回展厅去了。”她努力崩着脸。

“伊辰，我们结婚吧！这么多年，为了让你好好画画，我没有打扰你，现在时机已经到了，我不想再放开你！”黎书溟缓慢而深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对着伊辰打开，是一枚戒指，铂金指环上镶嵌着一颗心形的钻石。

路边停下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小女孩，捧着一大束花，小女孩把花递给黎书溟，黎书溟接过花双手交给伊辰。

伊辰被面前的他搞懵了，黎书溟眨眨眼睛，“你不说话我可要下跪了！” 伊辰吓得一把拉住他，“你神经啊，街上这么多人，丢死人了！” 她一手捧着花，一手拉住他的胳膊往前走。

“等等。”黎书溟站住，飞快打开首饰盒，拽过她的手，把戒指套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谢谢你没长胖。”他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一下。

一切都在伊辰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完成，伊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什么叫‘我没长胖’？”

“我7年前就买了，准备拿给你时，你跑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找你花光了我毕生的力气。接下来你要好好补偿我。”黎书溟又露出嬉皮笑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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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

林超死亡的真相萦绕在伊辰脑海里，自从叶曼跟她谈话后，伊辰没有一个夜晚能够安睡，经常在梦中惊醒，梦里林超被人追杀，有时候林超被人拿刀砍，有时林超被人追到悬崖边。

沐风妈妈在沐风爸爸去世后，精神垮了，老太太跟这个男人斗了一辈子，到最后，他临死都不愿意见她，给儿子留下遗嘱不与沐风妈妈合葬，一生骄傲的老太太遭受了最严厉的打击。她变得神经兮兮，经常给沐风打电话。

伊辰见过沐风一次，伊辰去医院办理妈妈的死亡证明，沐风带着他妈妈去看病，在医院大厅，他们遇上。

自从叶曼告诉伊辰那些事，伊辰对沐风说不出是恨还是什么，看到他，心情异常复杂。

“打你手机打不通，你换号码了吗？”沐风问。

“没有。我只是不想接电话。”

“你是不是特别想跟他过啊？我让给你好了，免得你去坐牢，他牵挂你一辈子。” 旁边的沐风妈妈看着伊辰，突然说。

伊辰跟沐风瞬间同时脸色大变，老太太神志不清醒，把伊辰当成了江美兰。沐风赶紧拉起妈妈上楼去看医生，对伊辰抱歉点头示意。“我回头找你，你先走。”

伊辰看着沐风拉着曾经不可一世，现在目光呆滞的他妈妈，犹如钉子一样钉在地上，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们，她还站着发了会儿呆。门诊大厅里人来人往，喧嚣的声音明明在耳边，“我跟这个世界好像被一个玻璃罩隔开了。”伊辰心想。

生命是什么？人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伊辰走出医院门诊大楼，慢慢在街上走着，在医院不远处的街心花园长椅上坐下来。自己的妈妈，沐风的爸爸已经走了，沐风的妈妈现在疯了，3位老人的恩怨以这样的方式画上句号。而自己和沐风呢？他真的杀了林超吗？我要以怎样的方式来了结我跟沐风的故事？

一双高跟鞋出现在眼前，伊辰抬起头，是叶曼。

她不请自坐，一屁股坐在伊辰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伊辰看着前面玩耍的孩童，叶曼身上的香水味很重，伊辰皱皱眉。

“我跟沐风一起来陪他妈看病的，刚才我去交钱，下来正好看到你们三，然后我就跟着你出来了。”

“我跟你，好像没有见面聊天的必要吧！”

“我就是好奇，上次我跟你说了那些事，你怎么没动静？”

伊辰哼了一声，把头转向叶曼，叶曼化着精致的妆，哪个角度看，都是个美人，可惜给人的感觉不美。

“林超已经不在了，就算我找出真凶，他也回不来了。”

“那你是要放弃这件事？”

“对啊，我的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干嘛要纠结过去呢！”伊辰不知怎地，忽然很想捉弄叶曼。

叶曼突然抓住伊辰的手，伊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怒气袭来。“你是不是想跟黎书溟结婚？”

伊辰推开叶曼的手，“我跟谁结婚，跟你有关系吗？你现在好像跟沐风没离婚吧？” 伊辰轻蔑地笑了。

叶曼眼睛转了转，很快收敛了怒气，转而对伊辰微笑，“请你给我帮个忙，我想跟我女儿见个面，请你帮我安排。”

“你真的很奇怪，想见女儿，你应该去找你女儿的爹，找我做什么？”

叶曼的脸上愁云密布，她忧伤地说，“我没脸见黎书溟，当初是我提出离婚，我为了成功放弃了果儿，他不接我电话，跟果儿说我已经死了。”

一个人的表情居然可以瞬间变幻自如，伊辰觉得叶曼不去当明星真是浪费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