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冷汗贴着眼角滑落，他吞咽着，眨了眨眼睛，试图让模糊的视线变地清楚。

他后背贴着墙壁所带来的冰冷触感让他的意识勉强保持清醒。

从腹部渗出血液一直在向下流,浸湿了大半衣服，他相信不出多久自己就要和人世告别了。

他现在无力动作，只能绝望地舔着唇角的鲜血，看着周围到处堆满垃圾的糟糕环境。

滴答，滴答，滴答。

大脑里正有一只钟在提醒着他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无力感的加深告知他已经离地狱不远。

他迟钝地晃了晃脑袋，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产生了幻觉。

悠扬而美丽的笛声从远处传来。女人优美的歌声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这仿佛从天堂传来。

别……开玩笑了。

他发出虚弱的冷笑声。那根本不可能，这里，不存在天堂……这里，没有神。

他沉默着，直到进入无法再出来的睡梦。

丧失

他双手捂住了脸孔，发出了古怪的呻吟。

“哦……该死……我是怎么了……”

他的脚边落满了断茎与红色的碎花，红漆的地板透出奇怪的色泽。

他喜欢这些花，他应该准备把它们送给他的心上人——那个拥有璀璨的蓝眼珠，金黄的卷发，白嫩的肌肤的女人。

他为她而着迷，为她而疯狂。

这些花本该是送给她的啊——

“哦……该死的……”

他抱怨着，踩过一地碎片：“我应该再去采一些，别把它们又弄坏了……”

是的，在那个小山坡，遍野地开着这种美丽的红色花朵——纤细、稚嫩而柔美。

他启动了破旧的小货车，随着广播里放着的重金属摇滚哼起不搭调的小曲。山路颠簸，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有满心欢喜。

“我最美丽的人儿啊~”

他期待着自己的心上人看到花朵时候展露出来的迷人微笑。

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令人烦躁的音乐也安静下来，他仍然不知疲倦地哼着曲子，打开车门出去。

山野的晚风徐徐，细嫩的花茎仿佛轻易就会折断。

男人被红色的海洋包围着，贪婪地呼吸着花香。他似乎经受不了诱惑，跪倒在地上，颤抖的双手捧起一朵较高的花，靠近鼻间猛嗅，发出满足的叹息。

“哦……我可爱的……”

他猛然瞪大了双眼，面部呈现扭曲的状态，最终张大了嘴巴，眼泪从眼角溢出。

“哦……我可爱的……爱丽莎……”

囚徒

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潮湿的嘎吱声，很快几个鞋底擦地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起来，并且越靠越近。

凌乱的脚步声随着走下阶梯而缓慢起来，开始显得整齐。

男人双手抱头，蹲坐在黑暗囚室的角落瑟瑟发抖。他呢喃着什么，但是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清楚。

脚步声停了下来，男人受到感应般抬起了头，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

“嗨，先生……嗯，我想你过得并不好。”带头的是一个穿军服的男人，他似乎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不过很明显地失败了。

“哦不……”男人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话。

“……我想也是。不过，你也会发现这个世界还是非常美好的，至少在睡梦里。”

“只要您诚心悔改，上帝会宽恕您。”身后一名执着圣经的神父接过话茬。

军官似乎对神父的插入有些不满，但只沉默了一会，表情又欢快起来。

“不，不，先生。你瞧你那张憔悴的脸，你应该保持良好的心态，死亡并不可怕。”军官试图开导他的囚犯，“那只是一眨眼的事情，接着你就会睡上一个好觉。”

“不……我没有……我没有杀了他……您知道……”男人小声啜泣起来，“我不想死……您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偷……哦，我诚心悔改……我只偷了一些面包……您知道的，先生……他们多么美味……”

事实上那只是商店里一些已经等待处理的开始发霉的面包。

“您还沉溺在犯罪的深渊里！”神父严肃的声音响起来，“您忘了是谁赋予您生命，是谁赐予您生活的能力，又是谁给予您粮食与酒。是上帝，我们尊敬的上帝。您却背叛了他，忘却了他，甚至做出罪恶的行为，现在更是在欺骗上帝的使徒！

您得反省您自己。您应该醒悟到你自己的罪，为您自己而忏悔，才能得到上帝的宽恕！”

“哦……我杀了他……不，我没有……是的，我杀了他……获得宽恕……哦，上帝……谁来赦免我……”男人颓然地倒在湿冷的地上，胡言乱语起来。

“……嗨，等等。罗格斯！”军官怒瞪了神父一眼，“瞧你做的好事！”

“嗯？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先生。”神父转过头来看着军官，高傲地回应，“您知道，只有真心忏悔的人，才能上天堂。”

“你以为你是在帮助他？！”军官有些恼火，声音也不知不觉地响亮起来。

“是的，看来很有效。”神父扫过跪卧在地上哭泣的男人。

“……你！”

军官顺了顺气，才渐渐平静下来，“好吧，看来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明天就是他的行刑之日，希望你不再多嘴。”

“如你所愿。”神父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军官转过身，面对着倒地的囚徒说：“准备过你最后的日子吧，至少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两人很快离开了，没有带来黑暗，也没有带来光明，囚室依旧黑漆漆的，散发着潮湿的味道。

还有一个男人，灰色的眼睛也闭上了，不知在呢喃自语什么。

火焰

少年的眼睛里燃烧的嫉妒的火焰。

男子因此心悸不已，他颤抖着，发出欲望的呻吟：“啊…啊…太美好了，那灼热的焰火…好像在灼烧我的灵魂……”

“真是一个美丽的猎物…你瞧他碧绿的双眸，精致的唇瓣，以及金黄的发丝…紧致的臀部…你能想象这样一个漂亮的肉体雌伏在你的身下，抬起那双燃烧着极度火焰的双眼…并且发出诱人的呻吟…”

身边的另一个人唾弃道：“你这恶心的家伙！”

“让人无法忍受…在我眼里，他完全是赤裸裸的…充满诱惑的…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挑逗我……”可是男子并不介意，或者压根就没听见同伴的厌恶，沉醉在个人世界里。

“真是够了！跟你这家伙搭档是我一生最大的挫折！…嘿，别瞧了，他都跑远了。这美丽的金发男孩可是心有所属，你就别打那该死的主意了，真叫我难受！”男人的搭档不耐烦地拿阻击枪枪管敲击自己的肩膀，放软了语气，“还有别的任务，你就别该死地继续拖延时间了。”

“呵…你在嫉妒，迪斯？”男子这回转过头来。

“去你的嫉妒！”迪斯微愠，“你真是无可救药。”

“嗨，别这么容易生气。可惜了，虽然你的那副完美的样子令我心动……可惜，如果再晚出生几年就更好了。

光是想象你那裸露的样子就可以让我…啊！疼疼…你的技术依旧那么好……”

迪斯终于被完全激怒，狠狠地往他的膝盖踢了一脚，满意地看着他的变态搭档抱腿大叫。

“离和老板见面的时间还差一刻钟，加紧跑吧，我先走一步了，英赛先生。”说着拎起整理好的工具包大步离开。

“相当鲜美呢…”英赛半坐在地上，看着离开的俊朗背影，发出古怪的笑声。

“呃……？！”英赛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动作异常敏捷，快速追上去，“等等…亲爱的！别把车开走了，该死的，到老头子的店可有好几公里啊！”

迪斯朝他温柔地一笑，拧动车钥匙，车子呼啸远去。

“真是的，一点也经不住挑逗……”英赛无奈地摇摇头，神经质地舔了舔唇角，“这下子，糟糕了啊……”

眼球

男人颤抖着站住了脚，呼吸急促起来。

红瞳的眼球掉落于肮脏的垃圾间，沾上了些许尘灰，但那仍旧令人赞叹地快要窒息。

他吞了一口唾沫，牢牢地盯着那只有几步之遥的眼球，眼睛里闪烁着迷恋及贪婪的光。

【哦不……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惊喘出声，像要甩去什么脏东西一样晃着脑袋。

但他的目光又再一次胶固在那颗眼球上，目光说不上的灼灼，又有些无神。

【但是……这只是一下……】

他的喉结抖了抖，挪出了第一个脚步。抗拒着却又无比渴望似的，他挣扎地前行。

可每走一步，他眼底更加深沉，染上一些不知名的色彩。

【对……这不要紧……仅仅是一下子……】

男人试图说服自己，即使是这样的距离，也能让人看出他渐渐加快的步伐。

他停下来了，整个人都凝固在眼球旁边，右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伙计，伙计……没事的……】

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的右手臂，可它依旧不受控制地抖动。

只不过微微弯腰，都像是一场磨难。男人的右手终于到达了与眼球触手可及的地方。

【哦，上帝啊……】

他的食指指尖已经感受到了那顺滑的纤维膜，停滞了一下，接着他的大拇指也碰到了那个滑腻的球体。

眼球落入了男人的手中，而将手臂抬到高处的过程，让他觉得漫长无比。

男人抬起头注视着那红瞳眼球，冷汗滑过了他的眼角。

橙黄的阳光透过那球体，让它整个形体都镀上了一层光芒，明亮地灼眼，红瞳仿若还在眼眶中，鲜活的朝里看去。

男人发出低哑的赞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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