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后，轰动全国和考验道德焦虑的“刘鑫江歌案”再度受到媒体的广泛关注。因为，今天是“好人”江歌被刺身亡一周年的日子，而在这个悲痛和难受的日子里，更让人难受的是被帮助的“闺蜜”刘鑫依然没有发自内心的一句真诚道歉和悔过。
整个事件的发生追溯到2016年11月3日，青岛女留学生江歌在日本租住的公寓门前被杀害。凶手是室友兼“闺蜜”刘鑫的前男友。
案发前，刘鑫与男友陈世峰发生矛盾，搬出与男友同居的家，找到自己的同乡江歌，江歌收留了她。
案发当天下午，刘鑫的前男友找到江歌和刘鑫的家，要求刘鑫复合遭拒，并和江歌发生争吵。晚上下班刘鑫害怕前男友再纠缠，让江歌在车站等她一起回家，江歌如约，并给她买了馄饨。
案发时，陈世峰对刘鑫继续骚扰，江歌让刘鑫先进房间，并阻挡陈世峰尾随，结果江歌被陈世峰惨无人道地连砍十余刀，最终因失血过多丧生。其间，刘鑫躲在门内一直没有开门，最终安然无恙。
事已到此，按照正常的发展，应该是江歌为救老乡和闺蜜刘鑫被人渣陈世峰杀害后，当事人和矛盾的源头刘鑫感激涕零，悔恨交加地痛斥其前男友，并且为伤心过度的江歌母亲深刻赔礼道歉答应照顾，并协助提供线索和口供，从而让法律惩处杀人者。
但是，峰回路转，事态却转变为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农夫和蛇”的版本。
案发当日，江母得知江歌死讯，联系刘鑫，刘鑫回复：“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
案发3日后，刘鑫突然发来微信，“事情解决了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你了。”甚至声称，再出这种新闻，就停止协助警察。
甚至一度，刘鑫母亲在电话里吼：“你闺女叫人家杀了，你去找杀人犯，别找着我们！是她命短！”
大年初一，刘鑫换了一个美美的微信头像，在朋友圈发着满脸笑容的自拍，全家人其乐融融地过年。
一边是悲痛欲绝的江歌母亲和外婆抱着江歌的遗照无处寄相思，一边是因其被害的刘鑫一家翻脸不认人，避而不见，重新开始了其乐融融的幸福生活。
如果不是江歌母亲忍无可忍将刘鑫一家的住址、电话和所作所为发到网上声讨，试图靠路人的力量找到刘鑫一家人，刘鑫也不会在害怕影响她的生活后出来相见和接受媒体采访。
今天，事件在江歌遇害一年后，关于道德的沦丧和人性的讨论又再次刺痛社会敏感神经，以大众的批判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
杀人者虽然被关押，但是法律依然无法惩戒如刘鑫这样毫无道德观念和感恩之心的“蛇蝎”之人，而据法律人士推断，在日本法律中，对于这样的事件，也不一定会将杀人者判处死刑。
而刘鑫在事后接受采访时说：我都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还要怎么样。
这样的逻辑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就是：我知道自己错了，不用跟你道歉，人又不是我杀的。
刘鑫的逻辑就是“用批判应对批判”，即她不正面回应别人对她的批判，而是用批判别人作为她的回复，她想要把通过用批判回应批判的方法，免去她为自己辩护的责任。而通过这种方法来暗示对方是虚伪的人，但是不管别人虚伪与否，她都只是在回避别人对她的批判。
而从另一层面来说，刘鑫其家人虽然没有道德底线，但是却试图通过用道德操控别人的感情来替代一个有力的论述。她操作的感情可能包括恐惧、嫉妒、怜悯、骄傲等等。一个逻辑严谨的论述也可以激起别人的情感波动，但是如果只用道德操控而不用逻辑论述，那她就犯了道德操纵的错误。每个心智健康的人都会受感情影响，所以这种逻辑错误有时很有效很隐蔽，但这也是为什么这种逻辑错误是低级和不诚实的手段。
如果仅仅将刘鑫定义为“坏人”未免有失偏颇，但是对于江歌来说，却遭遇了普世价值中关于“好人是否有好报”的再次讨论。
如果一个道德败坏的人因为道德缺失而间接做了错事，或者由其做的错事导致“好人”最终背负恶果，乃至为其丧失生命，而法律层面又无法将其制裁乃至对其宽容的话，那么道德该如何审判这样的“坏人”？
有人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部都报。
这是人们美好愿望的一种假设，虽然有时候坏人最终也得到了道德的审判，或者因为某种意外而有所损失或者遭到了报应，人们就将其归因为老天的惩罚。
从表面来看，仿佛如刘鑫这样的“坏人”做了有悖道德的坏事最终受到了意外却仿佛是众望所归的道德惩罚。但是，深层次来说，这种总是依靠“天谴”来惩罚坏人的美好愿望，却是让“好人”再度受到伤害。
电影《悟空传》中有句台词：好人成佛，需要九九八十一难；坏人成佛，只需放下屠刀。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而这种领悟，却总是以好人没有好报，坏人逍遥法外为最终结局。
如果总是依靠道德而规避法律制裁，不将道德沦丧列入法律惩处的范围从而加以规范，那么，谁还会当一个好人，谁还会总是做好事？
轰动全国的“彭宇案”折射的“扶不扶跌倒老人”的事故还历历在目，所以，不要让好人再度因为坏人的道德缺失和沦丧却无法遭遇法律审判而丧失“德心”，否则，好人将不再做好事，好人也会变成坏人。
我们只是希望正义虽然来得晚一点，但是总会来的。
（文 | 徐亨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