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悲哀

重阳节过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鸟儿每天叽叽喳喳的唱着动人的歌曲。百合花依然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清晨的操场上几位零星的老人舞动着身姿。余阿姨梳着高高的发髻，穿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在操场旁边的草坪上打着太极。一招一试柔软而精准，在百花的衬托下宛如一位资深的仙子。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尤存。余阿姨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一对长长的辫子，如今长发高盘。依然美的高雅动人。

今天是周末。早饭过后楼道里比平时热闹。很多老人搬出椅子在楼道里等候孩子们。余阿姨已经离婚5年。儿子也远在美国。她在当地没有什么亲戚。她经常锻炼后吃过早饭就开始听她哪个陈旧的只能收一个台的收音机。周末对她来说只是个没有盼头的数字。余阿姨也不爱热闹。除了到妈妈房间来坐坐，或者去看看刘爹，她基本上是不出门的。

中午时分进进出出的家属基本散去。老人们也都开始午睡，马一元领着一位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很粗壮的矮胖子男人来找余阿姨。这位男人声称是她的丈夫。

余阿姨见到这位男人神情很紧张的问到“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来干什么”男人瞪着眼睛说“打儿子电话不接。最后打听到你在这里，我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找你借点点钱。以后要儿子还你，这也算是儿子敬孝我的。”余阿姨说到“儿子他自己都很困难。哪有钱给你。我的退休金也只能管我自己。你还是赶紧走吧”男人开始怒吼，眼睛也越瞪越大到“如果你今天不给钱我就不走”。随手打开柜门翻找，床垫也被掀起。顿时屋子里一片狼藉。一向温和的余阿姨火了大声喝到：你给我滚出去。我现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没有权利找我要钱。”余阿姨的喊声惊动了同厅的老人。几位老人打开房门问是怎么回事。男人看来了人，放低语气狡猾的说“我遇到了困难。找老婆子要点钱。他不给，大家评评理。家人遇到了困难总得帮吧”。其中一位老人说“余妹子你就给他一点啵”，男人见有人在为他说话，更家觉得理直气壮到“看看旁人都比你明事理”。余阿姨接着说到“他总是输了钱来要的。他是个无底洞”男人说到“输了钱和你给钱是两码事”其中一位老人问男人“你是她什么人？”男人答到“我是他男人”。这位老人说到“余妹子与他男人离婚多年，你如果是他前夫。余妹子没有义务给你钱”众婆婆应声到“你没有资格找她要钱。何况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来的钱”男人没有得人支持。恼火的抓着余阿姨的头就是一顿打。余阿姨没有还手之力。马一元因为带了路。他在等这位男人给一元钱。便高声喊道“打人了，打人了”。几位婆婆赶紧出去找管理员，梅叔在刘爹房间里说着话。听到喊声也寻着走来了。梅叔见这个男人正在揪着余阿姨的头发拳头如雨点的打向余阿姨。，梅叔一个健步跨上去。台起一脚踢飞了男人。男人一个趔跷倒在了地上。男人在地上蹲了蹲。站起来想抓住梅叔的衣襟。梅叔顺势一退。一条腿向前一伸。男人又是一个趔跷。梅叔虽然上了年纪。但年轻时唱戏练的功底还在。男人虽然看起来壮实。是那种肥肉的没有力量的肥胖。男人不是梅叔的对手。梅叔把余阿姨拉到自己身后，男人怒骂到“你是他什么人。我们家庭之间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余阿姨说到“我和你不是什么家人。你就是一个无赖。你给我马上滚出去”。梅叔也说到“我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男人更恼了。迅雷不及掩耳的又上前去打余阿姨。梅叔拦在前面说:“请你住手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这时管理员和院长也都来了。院长厉声说到：“这是福利院，不是打人的地方。请你马上离开。不然我们就报警了。”小田把余阿姨扶到了妈妈房间。男人看余阿姨走了。嘴里还骂道：你这个狐狸精给我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男人骂骂咧咧怒气匆匆的离开了福利院。余阿姨在妈妈房间不停的哭泣。哭诉着自己一生的悲哀。

余阿姨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她母亲代着8岁的余阿姨从外地嫁到这里。继父也有一个女儿。比余阿姨大一岁。自然是不喜欢继母的。两姐妹也没有什么感情。继父对她也不怎么好，所以余阿姨没有什么亲戚。余阿姨18岁就嫁给了这位矮个子男人。别人都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嫁给这个男人余阿姨才有了一个安身之所。所以对余阿姨来说心里是幸福的。

这个男人是在铁木社工作，是个打铁的。刚开始两年这个男人对余阿姨还算不错。余阿姨每天下班后就做饭。安置两位老人和男人的生活。后来余阿姨生了大儿子。家里的负担和家务越来越少。余阿姨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和老人。余阿姨请男人下班后也达把手做做家务。男人说余阿姨欠揍。后来又生了小儿子。男人开始喝酒不回家。再就是喝醉后打人。父母孩子余阿姨他都打。有时候想带着孩子回娘家。可娘家也不是我能呆的地方。公司需要值夜班。同事都是不愿意值夜班。我是盼着值夜班。这样我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公司值班室过夜，这个时候也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妈妈插话到：“怪不得你总是帮我们值夜班”。是啊。哪个年代家丑不可外扬。委屈自己往肚子里咽，我想过离婚。离婚了自己是解脱了。可两孩子怎么办。住房问题。学费问题。生活问都是难题摆在面前。就这样忍着。两个儿子也非常懂事。小时候他们两就跟我说，等他们长大了接我走。离开这个家。盼着孩子长大。盼着离开这个家。终于大儿子参加了工作。小儿子也在外省一户人家做了上门女婿。五年前我也鼓起勇气离了婚。有人说都是60几岁的人了还离什么婚。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我的痛苦。离婚后小儿子要接我跟他同住。我没有去毕竟他是上门女婿。没有本事的娘不能给他足够的经济。就不去打搅他。他们哥俩给我租了房子。等大儿子结婚后我就去跟他们一起住。去年大儿子公司派他去美国住两年。他的那个父亲还经常上门找麻烦。就是要钱，现在的他不是喝酒就是赌博。然后就是找儿子要钱。找我要钱。儿子不放心我。就把我安置在这里。等两年儿子回国后我就彻底离开这里。去儿子那里。让这个男人永远找不到我。

当余阿姨说让这个男人永远找不到自己的时候心中涌现的是希望。是对幸福安宁的生活的向往。

余阿姨转身对梅叔说：“梅大哥今天谢谢你”。梅叔说“不用谢。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抱不平。你今后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跟我说。能帮到的我一定帮到”。刘爹也说到；“丫头想开点。暮年的时候也要开开心心的活”。

在众人的关心下余阿姨笑了。

作者：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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