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先生,你觉得一个人在昏倒前是有意识的吗?
若是有得话,我那时应该不止眼里出现了你的背影匆匆一瞥,更应该的,还有心里的时钟,声声回旋。
昨天我又一次做出了与你郑重的单方面告别,单方面是指你都已经离开了那么久,我却还是不舍地拿着你在我这仅留的东西。
而留,也是你忘记了的遗留。
以前觉得童话故事里那个摘了桃子便丢了玉米的猴子,大脑只有眼前,不顾尔后,很傻很天真。
现在,24岁的我,依旧站在尘间世俗的十字路口,遇到了一些事,听过一些话,心境也不由地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努力挣钱才是王道,亲情依旧摆在第一位,不要老熬夜,不要多动气,……
不要总想你。
尽管一切都似朝着正常人类的条条框框走去,既来之则安之。
可夜风一阵阵来,把燃烧起来的灰吹到了我的脚边,它像个贴心的小猫,伏在我的身边取暖,倦怠,作最后告别。
我想摸摸它,睫毛不忍轻颤,它一定知道我是怎样的难过,于照片已成灰烬的它,于过往时光的他。
那个夜晚,我没出任何声音,作为成年人,真的不宜太过儿女情长,即便我竟有些羡慕那个目光短浅的猴子,因为,我比它,还要傻还要天真,无药可医。
遇到你的那年,我像一个十足的笨蛋,不聪明,不圆滑,却偏执以为单靠真心便能挽留你。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你握住我手的温度,我至今都不曾忘。我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于是,我开始在回忆拉扯中徘徊,痴痴的等一个二十岁最开始的愿望。
熟识的朋友说,遇你之前,我的微笑是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放肆张扬,脸颊有酒窝,眼睛似月牙,遇你之后,令我开心的事情变得很少很少,曾牵动我情绪的也变得轻盈起来,嘴角微微一抿,像礼仪小姐的礼貌微笑。
原来,一滴眼泪的距离是我想由着内心,去找你,拥抱你,放弃你真的对我来说太难了。
我是如此迫切的想跟你讲,那天我撒了弥天大谎,真实的内心独白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失去了灵气,躯壳若主人都不在意,那谁又会在乎?
残忍的是,当初在你面前的小姑娘已经不得不学会了隐忍克制,事实上,我双肩颤抖,没有发出一丝呜咽,只是平静地守在出租房里,闻着刺鼻的烧焦味道,沉稳地,努力地,看着曾长久贴在我手机背面的照片。
从局部到最后一角,一寸,一寸,消失殆尽。
唯一异样的是,我竟对那股味道有种说不明的留恋,我想那应该是我对那小猫也作的最后回应吧。
我爱过你,可我要从这刻放弃你了
你快走吧走吧,马不停蹄
我 还你自由了
混着回忆,跟着杂乱思绪飘来的,还有一些以前看到脑海闪过的文字。
我要从所有的大地,从所有的天国夺回你,
因为我的摇篮是森林,森林也是墓地,
因为我站立在大地上——只用一条腿,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像我这样歌唱你。
我要从所有的时代,从所有的黑夜那里,
从所有金色的旗帜下,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
我要把钥匙扔掉,把狗从石阶上赶跑——
因为在大地上的黑夜里,我比狗更忠贞不渝。
我要从所有的其他人那里——从那个女人那里夺回你,
你不会做任何人的新郎,我也不会做任何人的妻,
从黑夜与雅各处一起的那个人身边,
我要决一雌雄把你带走――你要屏住呼吸!
但是在我还没有把你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啊,真该诅咒!——你独自留在那里:
你的两只翅膀已经指向太空跃跃欲飞——
因为你的摇篮是世界,世界也是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