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自微信公众号《书虫小小钢》>
突然且猛然间想起了老家那个鱼塘。鱼塘不大,呈长方体凹槽状,长宽各约六七米,高该有三米。是往地下挖凿成形后用水泥浇灌而成,一半密封一半开口。密封处打上厚厚的水泥板,上面作我家的“坝子”;开口处则较狭窄,长五六米,宽一两米。
从开口往下看,最先看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影子,然后是中间的几块大石头,石头上有些许泥土,土上长年生长着几株叫做“石菖蒲”的条状植被,菖蒲堆里住有两个青蛙。
我认为它们是青蛙王子。因为我的观察体验告诉我,他们从来没有过打情骂俏。它们的万分矜持和向我投来的惊愕目光使我坚信它们是男的。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那种眼神是对白雪公主到来的希望和对非白雪公主的来者的防范。由于我历来对比我帅气的动物不抱有好感,所以为了调戏它们,我总是故意瞪大双眼鄙视它们,直到那厮终于因为害羞了或者因受了我眼神的惊吓害怕了而跳进水中后,我才将眼神从它们的后背调转,乐呵呵的去寻找鱼儿身上的乐趣。
可能是天地不够广阔的原因,塘里的鱼长得很苗条。而且由于阳光不足,它们好像有些远视,游着游着就会两两撞到一起,让我有种想扁它们的冲动,还好它们本身就是扁的,不然,哼哼!
鱼塘刚修好时,塘壁的水泥含很多碱,是以一大批幼小的鱼命因不幸误食而殉职。父亲只好将死去的鱼儿捞上来给我家那胖胖的笨猫吃,然后到街上连着氧气重新背回来一背篓倒入池里。父亲本以为会像三班杨家的鱼儿一样给他带来利润的,但是这塘鱼终究是适应能力不强,来来往往更迭不止。
后来碱被流水稀释了很多,鱼的寿命就开始慢慢变长了。我便用坏了的伞上的铁丝自制一根鱼钩,勾上蚯蚓爬到塘边给我奶奶准备坟墓的大石头上去垂钓。大石头紧挨高大挺拔的杉树,我便坐下,背靠着杉树,头往前伸着钓鱼,我家的笨猫那脑子如我一样,时灵时不灵。看到我钓鱼时大脑便格外灵光起来,卖弄风情的坐到我腿上,还不时拿头蹭我,眼神极尽暧昧。我则很不识趣的给它投去一个奸笑的表情,它见我如此不解风情,就给了我一个藐视的表情,翘着尾巴跳下石头,睡到旁边的月季花下帅太阳去了,还时不时的拿眼斜着瞅我,那样子是在诅咒我:“你丫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儿时的我是很有男子气概的,在它诅咒的眼神下我一般是一丝不乱、镇定自若的,后来终于钓起来一条鱼了,我就将活蹦乱跳的鱼儿拿在手里故作惊奇状的打量,看得鱼儿一愣一愣的,笨猫这时立马就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的跑过来想要和我争夺战利品,可惜我已经手起线落将鱼儿丢回了鱼塘。
有一次钓鱼被我妈看见了,她说鱼儿钓起来过的活不长,我就再也没有钓过。但是我并没有继承我爸游泳的天赋,他年轻时候,能在几米深的绿茵塘里藏石头,而我呢命中刻水,下水就发抖。所以啊,在没有鱼的时节我只能站在鱼塘边上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好朋友们在鱼塘里嬉戏。他们五六个哗哗哗的跳下水,裤子全部被空气胀得老大,样子很搞笑。
一到晚上,鱼塘上方的夜就格外美丽,月亮由圆变扁,由扁变圆,透过婆娑杉树的缝隙反射到鱼塘里,伴随很多个月明星稀的夜。那时经常可以听到我爸在鱼塘边讲的故事,他会把我们很多小孩聚集坐在塘岩上,我们紧挨着坐成一排,手撑着地,耸着肩,好奇的听他讲民间流传的悱恻故事、讲外面的世界,并听他告诫我们如何做人,一讲就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