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见到发小,距离上次见面,这中间已经又隔了6,7年的时光。
在这中间的很多年,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各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努力的活,她从不发朋友圈或者微博,低调的几乎让所有人遗忘。我唯一坚信的是,她一直在努力的活,如同我一样,只是一个人的年轻岁月往往太过漫长,我们所有的成长都需要时间去领悟。
似乎我一直在等一个再次重聚的时刻。直到某一天,她忽然和我说,好久没联系了,哪天来你家玩吧。
我和发小是从小在一个弄堂长大的,我们经历过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的16年,直到高中,各奔东西。
我俩从三岁就开始认识,在同一个弄堂长大,托儿所,幼儿园,小学,初中,直到高中,各奔东西,整整16年。
在我们整个童年时代,喜欢文学并非一个值得骄傲的事情,除了教语文的班主任青睐,和大多数同学之间还是有距离。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一点,尽管大多数人生活在同一年代,呼吸同一个空气,人和人其实并不相同。
初中时代,我和发小一起参加影评班,在看完每部电影之后提交影评,锻炼自己的理解能力。这份兴趣班从此改变了她的一生。18岁,她一个人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一个人跑到北京念书。
那个年代的北京应该有很多的美好,我也偶尔会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些艺术圈的鱼目混珠。一个女孩子如果长的美,如同赵薇,李冰冰,是可以去北电的,也有如同发小这样的学生,没有凭借姿色和家庭背景,完全凭借一份对于电影的喜爱,毅然北上。
无论如何,北漂是人生一段很特别的经历。那时她跟着剧组拍电影,天南地北的四处跑,去西藏去印度,偶尔回到上海,那时我在广告公司,深夜里加班,设计室里大声回放着唐朝乐队的九天和太阳,我们都曾经喜欢过唐朝。
这中间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各自天南地北的跑,热热烈烈的活,经历青春的动荡波折,偶尔在同学聚会或者婚礼上见到,彼此刻意保持距离。
在最美好的青春年代里,倔强的姑娘们并不言悲喜,只是默默的活。我们仿佛都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到彼此成长透了,千帆都经历透了,撕心裂肺的爱恨都尝过了,体验过了人间所有的悲喜和生死离别,最终回到一个原点。
然而,我们童年太相似太熟悉,彼此都明白,这中间的情谊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
再次见面的时候,聊起的是关于原生家庭和亲密关系,成年之后人们不再愿意谈论原生家庭,在一个物欲横飞的年代里,当所有人都在拼命买房挣钱,那样的话题总显得有些突兀和矫情。
然而我知道,这是回归的一个表现。走的再远,我们终究要回到那个原点。
孤独,是成年人的通病,对于长年伏案工作者而言,这份孤独是成倍的,大概只有童年就经历过孤独在电影院里幻想未来的孩子,才会默默承受这个过程,并无抱怨。我们终于意识到那个心结所在,于是努力的放下身份,放下尊严,放下所有外在的荣耀,试图回归,与家庭和解。
活到这个年纪,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知道是这样一条路,纵然荆棘丛生,也必须要走完。
很多时候我会想,当一个人在童年时候遭遇过隐秘的伤害,在成长过程中有过隐痛,也许经历不尽相同,请你相信我,那些感受是一致的。所有的不被认可都因为倔强和不肯被同化,那是一个人存在于世最珍贵的品质。所有失去的,都将以另一种形式回来。
说起爱过的人,受过的伤。再笑。你爱过谁,又被谁爱过?你是谁的孩子,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而这一生,你最终要完成的,是要做回最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