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一年,江西大部分州府都遭到旱灾袭击,大片田地干旱,田里的稻子死了一茬又一茬。刘应一家和信丰很多农户都知道,这场天灾只有靠扛。抗得过就生;抗不过,死!
康熙二十二年,旱灾持续了一年多时间还没有好转的迹象,现在不但是稻子没水枯死,连山上原先绿油油的树木也一片枯黄,人和牲畜喝水都成了问题。尽管有官府拨粮赈灾,可那点粮食哪够一年颗粒无收的百姓填饱肚子啊!大批大批的人因为粮食不够饿死,信丰县里的富户家家都开始紧缩粮食过日。
“当家的,你说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连宝儿他们几个也保不住了!”面色蜡黄,身如枯柴的刘氏有气无气地对躺在床上的刘应说道。“山上的野菜、树皮都被扒光了,从大哥那里借来的米也只剩两升了。”
说到这里,刘氏就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十天前,老三黑子,因为在山上吃错了东西,来不及送到黄郎中那里就不行了,不久前刚把他的尸身埋掉。
“问我?我也没办法,神我们也天天都拜,也不见有半点雨出来。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点吃的回来。”刘应闭着眼睛,轻轻地说道。
现在他们一家人除了出去找吃的会动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家里躺着,很多时候连说话都尽量轻一点。越动就越饿,这是每一位经历过饥饿的人都懂得的道理。
“可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总是去大哥那借米,大哥家也没余粮!老应,你要想个法子,我们一家可不能饿死在这里。”刘氏一听到刘应的回答,声音立刻提高了许多。刘氏一听,就知道刘应只是敷衍她。
“别嚷嚷!孩子孩子隔壁呢!”刘应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低吼道。“我也没办法这事,我要是有办法,早就去做了。你有法子,倒是给我来一个,我保证一定做。”
听到刘应这么说,刘氏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着:“我算是看错人了,一个大男人还没点办法。呜呜呜,都怪我那个讨饭的娘,偏要我嫁给你,呜呜,现在可倒好了!”
刘应实在听不下去刘氏掇泪,脑子一片迷糊,心中一团怒火的他嗦的一下就跳下地,随手拿了一件短衫披上身就往外走。
中午的太阳热得人恨不得把身子投进水里永远不出来,广袤的大地上一片死黄色,所有的生命都仿佛要葬身在这无尽的枯黄中。刘应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走一边骂。走了一刻钟,刘应在能看到他大哥家那幢土屋的地方停住了。他忽然在心里开始算起数来了,自己是第几次来问大哥家借米了?第十次,第九次还是?这么一算,刘应迷糊的大脑一下清晰了起来,他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回家的路上,刘应清醒的脑子一直在转,可直到能看到自己的小土屋了,他也没有想出半点办法。
“我今天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让尿给逼死!”刘应心里下了狠,一定要在今天想出个办法来。于是他又往大哥家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小粮山的时候,他找了个土堆,坐在上面苦苦冥想着。
——火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