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留痕,幻乐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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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遗憾常常是因为错过,然后永远充满幻想。

刷到某博主回忆王菲“幻乐一场”,光看着字里行间,心底里便是发痒得很。
“开头处的影像,无处细小的金色的尘埃慢慢旋转、连成一片,形成王菲的肉身。她开始唱了起来:"(尘埃)被吹起又被弹落、被吸入又被排放……末尾处的《梦》,用很出世的唱法唱到:‘这泡影衰老,要去了。这梦幻喧闹,打扰了。时间也到了,不打扰。有什么未了,大不了。’ 然后大屏幕上出现了王菲的幻影,又开始旋转,慢慢变成洒落飞散的金色尘埃。人生始于尘埃,终于梦,所以幻乐一场……”

真是极致的舞美,裹上阿菲不痛不痒的歌声,要是当时有幸目睹,一场回忆杀应是汹涌而来的。

王菲时常给我的是出世之感,你总在听她清清冷冷的低吟,听出了许多克制。对,就是克制。

今日与D交谈。“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我抛出观点。
“爱不是怀疑吗?”D回。
“喜欢是一下子想要全部拥有,爱是很久忍耐,所以爱是克制。”我脱口而出。
“颇有研究。”D应该是成功被说服。

其实啊,当代两性关系已经难以再找出这样的抑制的情感。对于放肆和克制,尺度是难以把控的。在21世纪的畅想自由与爱,“朋克养生”的男欢女爱,一切轰轰烈烈,彼此印记的保留期限也越来越短暂。克制和含蓄,像是最后的宝藏。可是啊,到头来,你会发现,克制的爱,不表达,往往成为爱情的反例。

<The Remains of the Day>,更喜欢长日留痕的译名,James Stevens与Kenton在Darlington城堡这一段合作搭档的时光,影片平平淡淡,大篇幅地描述的更多是两人身为管家生活。“欧洲大陆人是不可能成为男管家的,理由是,他们属于那类无法节制情感的种族,而节制情感祫好是英国人的独到之处。”原著曾给出这样的前提。故事的出发点是从Stevens开始的,也得幸于天生节制刻板的古典英国人,故事前场对于Miss.Kenton的情感偏颇只字未提。

在开场期待的两人之间的情感戏也并未得到满足,肯顿小姐的表达相之于含蓄至肺腑的史蒂文斯,一丝正常的情感流露都显得荒唐。因为史蒂文斯实在太克制了,情感流露仿佛对于史蒂文斯来说,是百年一遇的奢侈。一见钟情得不露痕迹,细水长流得无声无息。这场长久的关系维系,Stevens大概以为会永远持续下去吧,所以他波澜不惊,不为所动。即使在卸下白日的忙碌,Kenton一如往常地捧上精心的插花,在幽明温暖的史蒂文斯的房间里,一个狼狈招架,一个步步为攻,把Stenvens逼到书桌的角落里,试图让他手中那本“古老的爱情故事”成为两人关系的开瓶器。还是失败了。史蒂文斯委婉又生硬地把Kenton推走了。Kenton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真是讨厌死了史蒂文斯,在两人步步逼近的十秒里,史蒂文斯眼里的脉脉柔情,想靠近又生涩推诿的暧昧,真是浪费得彻彻底底。

影片的精彩之处有两点,其一是,门道上,外出回来撞见Stevens。Miss Kenton 负气通知Stevens自己被Peter求婚并在考虑这件事,Stevens这个人物的爆发点在没有背景乐,没有过多台词烘衬下,一触而发。驻足,转头,眼眶里有流光,脸庞血色充盈,所有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已经抢占先机,可Stevens仍然在克制,嘴里说出来的三言两语,好像真的就像是对同事的情感。

第二幕是,多年以后,世事变迁,一封信,给了Stevens与Miss.Kenton再次见面的契机。Stevens恐怕也将此行作为两人这一段遗憾的弥补机会。而最终还是以“我们也许不会再见面了”收场,两人在车站从白天候车到雨夜,Miss Kenton上车,远远告别,史蒂文斯这一古典英国绅士行了经典脱帽礼。这一场的表情也是上乘。眼神随帽子的摘起,脱下,又戴上,克制,释放,再见。

《长日留痕》应该是一部爱情悲剧,不是苦大仇深的冲突与矛盾,是一切心如止水下的翻云覆雨。在Stevens终其一生把工作置于崇高之上,在一切过眼云烟之际,决定抛开英国人所特有的“克制”,却败在肯顿小姐对于丈夫彼得“你和某人一起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便会发现你已习惯于他。”两个人节奏顺其自然的脱轨了。

对,是顺其自然,“随着年月消失的爱情不会让他痛不欲生,却也让他每每想到这般往事便如鲠在喉,沉默良久。在他的心‘行将破碎’的一刻,他还可以和肯顿小姐微笑告别,就算这之后他们永不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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