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去拜访朋友,上级、下级、同事、同乡、同学。有次拜访给我留个了极深的印象,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那是三年前,我到这座城市出差。听同学们议论,我们高中时有位女同学,就在这个城市工作。是在毛纺厂还是在棉纺厂我记不真切了,但她居住的街道门牌,我在人们议论时偷偷地印在了心上。
这倒不是我心怀鬼胎,而是在学校期间她给人的印象太深了。或者说是在我学生时代,从潜意识里爱上了她?
不过,从高中毕业分别后,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
她是我们年级女生中长的最漂亮的,尤其是她的体态:一米七的个头,胸鼓、腰细、胯大、腿长。我真怀疑给飞天画像的画家是否见过她,要不飞天怎么那么象她呢?
她很高傲,很少跟我们那帮男同学说话。她的舞跳得好,是我们学校文艺队的骨干。她爱好化妆,是文艺队的化妆师。
文艺队经常上街道、下工矿、进部队演出。我们那帮男生心照不宣地每次都跟着文艺队去观看。
不为看节目,只为看她。看得多了,我们也不甘寂寞,便给她起了一个形象的绰号:蛆灰吊。
这个绰号不仅与她的体态有关,也与她的舞姿有关。绰号还是她名字的谐音。
那次出差来到这个城市,我决定去看她。
从一条大街拐入一条小巷,小巷东边胡同的右侧就是她的家。这是一栋旧式的单边楼房,楼梯在楼的两侧,连接两个楼梯的过道就是阴台,阴台就是过道。
进入楼梯光线很暗,眼前的杂乱不堪入目。十几户人家的杂品,都堆放在楼梯和过道。过道里是呛人的气味。
我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轻抬脚,慢落步,象进入雷区一样来到她家门口。
叩开门,家中只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男孩好象几天没说洗脸了,一头乱发,穿一件裸露肩头的破秋衣,没穿外罩。
男孩看见我,现出恐惧和惊奇。尽管我滿面春风地向他微笑,但回答我的仍然是不知所措的惊恐。
“你找谁?”他用战战兢兢的声音问我。
我通报了姓名,说明了来历,小男孩才不情愿地让我进了屋。
房间里一股臭胶鞋味,那双鞋就在屋子中央。里边靠东墙是一张双人床,被子、枕头零乱地堆在床的一角。
屋子中央是一张布满尘土的方桌,方桌上放着一个盆,盆里用水泡着午饭用过的碗筷。旁边有个二锅头的空酒瓶。
屋子西边的墙上挂着一个像框,像框的玻璃已经破裂。
我走近像框分明看到了那个撩人心肺的“蛆灰吊”充满天真的笑脸。
这是她学生时代的照片,照片已经发黄,可美丽的笑容依然犹存。只可惜这张笑脸与周围的环境太不协调!
但也只有这张笑脸证明我没有找错门。
方桌的西边放着一个破沙发。沙发上散落着男孩的书包和铅笔盒。
“上几年级了?”我弯腰问呆在一旁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