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半生,轻叹风尘,早已习惯在漂泊中追寻自己的向往,同时也些许忘却了那家中的牵挂与忧伤,我就像那飞的太高太远的风筝。
母亲给予我的独立自强
有一种母爱虽执拗于言语,却时刻在心里流淌;孩子的倔强总会在母亲呼唤的岁月中,无声地积淀成爱的塔基。
母亲打我记事起,就没有多少亲昵的记忆,不知是有小弟的缘故还是她自身的原因。活到如今,耳边的声音都是让我感恩她的付出,但由于我个人的特定成长环境曾使我们逐渐疏离。
老人们常讲:“筷子头长的孩子不恋家,将来定是远嫁。”意思是说,小孩子用筷子时,筷子头那端留的长,这孩子是要远游的,将来找的女婿离自己家乡肯定远。我还没嫁人,我不知道后半句是否灵验,但前半句确实说中了我。
从小母亲教育我时常念道:“父母的爱犹如半径,一定要拉长,让子女心怀天地,志在四方,整天围着家转没啥大出息。”是的,她做到了,她真的那么做了。
刚升初中,母亲立马就安排了我的封闭式寄宿生活,以军营文化而核心,全方位监管。我那时还特胆小,对老师是唯命是从,更不用说教官的严格要求了。从一开始的无所拘束,散漫拖拉到最后养成的雷厉风行,自立自强,这个成长过程只有我自己清楚。
至今我还记得连袜子都不会洗的我们是怎么挨训受批的,冬日早晨的冰冷,是我们曾用稚嫩的脸感受到的,“结冰的水也要砸出个窟窿取水洗脸”,我把教官的话学给母亲,她却只说一句:“吃苦是必修的一课”。
当年我抱怨过,我要坚持在家自己学习,母亲却坚决不同意。由于家在农村,平日里放学后很多同龄的玩伴儿,除了自己的作业和自理的生活外,大都要做家务,还有干农活的。可是她从来不用我,我每次做,伴随着的都是“搞不好自己的学习,将来有你好干的,节假日帮忙不聃误学习,你不干我还得叫你呢……”
母爱深似海,亲恩难报偿。
无法报尽亲恩,用力活着也许就是对生命本身最基本的尊重;天下母亲的快乐莫过于子女的快乐,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是无法割舍的脉动。
母亲给了我不止一次生命。在我三岁时差点夭折,由于父亲在很远的外地打工,由于当时的有限条件,医生和乡亲们都劝母亲趁早放弃,但是母亲坚持赶着马车走了几十里的土道才坐上通往省城医院的大客车,到了车站离医院还有十几里,是母亲连背带抱地走着把我送到儿童医院的,因为母亲的坚持才有了今天的我。
记得初三那年春季开学,家里特别困难,所以我记的很清楚。好像是父亲做了什么买卖亏了好多积蓄,母亲搜遍她所有的衣袋,翻箱倒柜只找出一张20元的大票,她让我先去买本最需要的测试卷,剩下的问题她会想辙儿,我趁此跟她商量,不要寄宿了,还得多交好多钱,她没搭话。
母亲还是赶在开学前交上了寄宿费和其他书本资料费,“明年就要中考了,不能在这个事儿上省,钱要用在刀刃上,你管好自己的学习就行,大人的事你还不明白。”
后来听婶娘她们与母亲聊天,我才了解到,是她们一起去三江二道河农场插秧赚回的钱,才还上之前为我交学费时借的钱。她们说母亲的力气很大,人太多,她们几个瘦小的都挤的上不了车,是母亲把她们一个一个拽上车的,还把一个小婶从车窗推上车的。在她们的爽朗的笑声里我仿佛看到母亲结实的身躯是多么的有力,我简直太骄傲了,真的是太骄傲了!
那时没有机会坐火车,母亲会跟我讲她在火车上的见闻,她会给我形容车上的人都挤成什么样,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火车里热的几乎要闷死,自己罐头瓶里的水喝没了,她还得去车厢两端去接那温乎乎的水,不喝闷热的窒息,喝饱了不能及时上厕所憋得也难受。大家都踩着人脚人腿一点点挪动。
直到很多年以后,每逢下雨阴天,当她强忍着风湿的痛苦时,我总能听见那时她们爽朗的笑声,仿佛又看见母亲结实硬朗的身躯,一个农村妇女的腰杆儿有多硬朗啊!不同的是:我不再骄傲了,我真的骄傲不起来了……
母亲和我都是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直到我外出去深圳闯荡,她也没有和我说留恋的话语,更没有表现出离愁别绪,但她给我打包了满满的行李和包裹,连续几天做了合我口味的饭菜,最后目送我上了驶离家乡的大巴车,回眸中只见她不断地被缩小,缩成一个点直至消失。在外务工的我和母亲也很少通话,每次只是告诉她我很好,她却始终不停地叮嘱我安全第一,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语。
追寻中生命的延续与回归
不远万水千山跋涉中的浪子,终究走不出母亲惦记与牵挂的世界;所有的良苦用心都会在成长中如期绽放,闪光的心念照亮你归家的路。
现在我的工作地点离家只有近两小时的火车,我们的生活开始交集。我们之间的半径缩小了,是因为而立之年的我,看到她如今的两鬓斑白和对我越来越多的叮咛,令我在某些静夜里辗转难眠,思绪万千,甚而泪如雨下。
我的教育成长经历使我曾经抱怨过母亲,甚至恨她为什么对我这么苛刻的要求,后来当我走入社会生活,做事有条理,自理能力和适应能力超强,才真正明白和理解这正是母亲的良苦用心啊!
母亲和我不像别的母女那样亲昵,她的爱总是那么的粗犷,但我们的情感是内心深处的懂得和理解,她教会我最重要的人格品质:生命之于个体的独立和尊重,还有自由和追求。
我是母亲手中从小放飞的风筝,长大后飞的太高,太远,甚至都忘却了那已苍老了的放线的手,但无论我们走到哪里,走过多少岁月,当我们探求生命的本原时,请先回归生命母体的本源。
爱也许是段距离,母亲不断放线松手,是因为我们的成熟足够面对风雨兼程,但爱的半径永远提醒着为人子女的孝心与担当。
母亲的牵挂永远是我们爱的圆心,子女出走的圆永远闪耀着母爱的光辉。
值此母亲节之际:愿天下母亲笑靥如花,身体安康!!!
不要让爱我们的人等的太久,不要让等待成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