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从来都是最简单、最朴素的,除了它本身之外,并不需要额外地加以解释,正如一个真正美的人,任何附加的首饰都是多余的。
初次读完《穆斯林的葬礼》是在大一的某个周末,当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其实之前就有看过一些,但没有如此震撼,直到昨天看完电影版。电影里的每一个画面都让人想起曾读过的每一行文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和极度还原的穆斯林风俗习惯,让人不得不对那个年代“回回”之间的淳朴情感浮想联翩。
作者霍达出生于珠玉世家,自幼喜爱文学,并师从史学家马非百先生研究中国历史。或许正是她如此深厚的文学底蕴和素养,才成就了这本佳作。作者以时空交错的笔法,以人称“玉器梁”的回族手工匠人梁亦清的玉器作坊“奇珍斋”升沉起伏为主线,穿插交织着描述三代人韩子奇与梁冰玉、梁君璧之间的爱恨情愁;楚雁潮和韩新月之间的悲伤叹歌,韩天星和容桂芳的情感悲剧,最终合为一曲悲戚的离殇,看之使人久久不能忘怀,每每想起心中便是一阵叹惋。
电影中的易卜拉辛本是吐鲁耶定巴巴收养的一名孤儿,吐鲁耶定巴巴本想带领他一起前往麦加朝觐。途中经过“玉器梁”梁亦清的“奇珍斋”讨水喝, 易卜拉辛不小心摔坏了梁亦清的玉器。为了以表歉意和赔偿,他只好拜梁亦清为师用双手为他还债,吐鲁耶定巴巴只好孤身一人前往麦加。
玉,象征着财富、身份、地位。
月,象征着纯洁、善良、明净。
这本书巧妙地将玉与月作为线索贯穿整部小说,讲述了一个穆斯林家族,六十年间的兴衰,三代人命运的沉浮。韩子奇(之前的易卜拉辛)是梁君璧、梁冰玉的父亲梁亦清收留的孤儿学徒,为了师傅临终的遗憾,也为了他自己爱玉如命的嗜好,他和梁家的大女儿梁君璧结成了连理,并成了梁家的主人。随后,通过自我不断努力,选取了和他师傅截然不一样的发展道路,也成就了他在这一行业的顶尖地位。
后来战争爆发,为了心爱的玉,韩子奇背井离乡,携带着他的全部玉器来到了英国,而战争的硝烟同样弥漫到了英国。在痛苦与绝望中,韩子奇与相依为命的梁冰玉在一起了,他们在绝望中努力找到了期望,后来便有了新月。在国外飘泊了数年后,还是为了玉,韩子奇回到了妻子梁君璧的身边,带着女儿,守住了他的玉,继续做着“奇珍斋”的玉器。
梁冰玉和韩子奇在英国那段生活其实是快乐的,有了新月之后,更给了她莫大的欢喜,可是幸福是短暂的,带着对子奇和新月的不舍,对姐姐君璧的愧疚,她选择了离开,也许这是明智的,留下来更是多增几分烦扰。
六十年代初,韩新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北大西语系,也就是她亲生母亲梁冰玉以前就读过燕京大学的前身。在北大,新月和她才华横溢的年轻班主任楚雁潮相恋了。然而,那是一个容不得浪漫的时代,况且韩新月和楚雁潮回汉有别,生命在命运面前似乎有些微不足道,而哀歌却由此而来。
书中的楚雁潮和韩新月一个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博学班主任,一个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班级佼佼者。北大校园美好的初相遇,使两颗年轻的心开始靠近。就像后来楚老师从上海寄来短短两句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可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新月因为患心脏病住了院,从此离她的梦想越来越远。而楚老师一直在支持她鼓励她,让她努力与命运做斗争。
外面大风大浪,病房里却是温暖如初。楚老师送给她的那盆巴西木,开出了青春的笑容。他用尽自己的所有去呵护着新月心中那颗梦想的新芽。
病房里那告白的画面亦或是从书中看到过最温暖的场面:“请让我叫你相信,我只盼一件事情,给你献上我的心灵和这心灵中蕴藏的全部感情。”她感到有一股暖流从她的心中流过,仿佛冰封的大地解冻了,美好的一切好像不再永远停留于那最美的十九岁。
后来曲终人散,新月走了,带着对楚老师和父亲的抱歉,带着未见到生母冰玉的遗憾,她走得是那么不甘心,却又是那么安详,那么干净。 空中孤雁盘旋,地上只剩楚老师一人独奏新月最爱的《梁祝》……
楚雁潮:是的,她并不是我的花,我只是恰巧途经了她的绽放。
书中还有一位默默无闻、为家庭付出的哥哥韩天星,经历了家中波澜起伏的风风雨雨,他最终成为这个宅子的主人。天星是一个有担当懂得隐忍的男子,可以说他是超越韩子奇的。从小失去父亲的他却尽自己的一切去保护自幼失去母爱的妹妹,不善于言语,但对于妹妹的爱都是于行动中表现出来的。遇到情投意合的容桂芳,却被母亲拆散,与母亲相中的女子新月的同学陈淑彦结婚。当知道真相时,说不得、道不得,任由一切烂在心里。
三十年过去了,冰玉终于回来了,“奇珍斋”却已是物非人非。一道门,隔着两个世界,隔绝得太久了,大门里贮藏着她所知道的和不知道的......
一曲离殇终究会谱完,但它的每一弦,每一曲,每一次跳动,每一次停顿,都会在人们心中荡起阵阵涟漪,久久不会散去......
鲁迅先生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你看,然而,把已经撕碎的东西再从新拼回给你看,那种不可名状的淡淡忧伤令人彷徨不安。”
或许,悲剧更能让人体会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唯美吧。
香消玉殒的韩新月从此成为霍达笔下的意难平:真应了那句“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时此刻的云,二十来岁的你。”
月还是新月,人还是旧人。只是少了新月旧人。
雁归有时,潮来有讯,唯有离去的人不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