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朋友圈被杨绛刷屏了,很羡慕她和钱钟书的爱情,我也有幸见到过这样的老者们,让我相信幸福到白头不是传说,只是我们这个时代,像这样的爱情还有多少呢?
那年跟着男票回他老家长春,去的时候坐的飞机上海-龙嘉机场,回来我要求坐火车硬座,我以前在长春读大学,每年都要坐四次火车,那时候来回都是春运或是高峰期,连站票都很难买到更别提硬卧了,经常一站30个小时到上海。那次不是高峰,我们买到了长春-上海的火车硬卧。
火车硬卧一个隔间六张床,买票都是随机的,本来我的位置是下铺的,上来一对老夫妻,老奶奶很客气的要求跟我换一下,我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我就睡在了上铺,男票睡中铺,而老奶奶睡在我对面的上铺,老爷爷睡在下铺。
与心爱的人坐长途硬卧是不会感到无聊的,两个人随意聊聊天或者什么都不说,知道彼此在一个空间里就很安心。老夫妻两个也是寡言少语,看出来老头子身体要差一点,找老奶奶要药还需要被照顾。
从北方到江南一路可以领略不同季节的景色,车窗外的土地和树木一直在变,很美,我窝在白色被褥里玩着pad看电影,困了就眯一会,醒来看到左边床铺的老奶奶戴着老花镜在看书,稍微留意了下封面竟然是《杨绛作品集》。顿时心生敬意,问道老奶奶:“您喜欢杨绛啊?”
老奶奶放下书说:“是啊,中国近代作家中我最喜欢她了,虽然她名气没她先生钱钟书高,但她的文字读起来很温暖平和。对内心感情和日常生活的描写都很有趣。我正在读到她描写自己下乡时候的生活经历,很有感触。我建议你也读读。“
末了她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我是服装编辑。“
我问起她,她说以前是知青,下乡到东北认识了老头子,有了孩子。后来孩子到上海成家了也有了孩子,还让我们到城里生活,我老头子舍不得离开故土,直到现在孙子也有了孩子。媳妇告诉我们需要帮忙带孩子,这不我们老两口就到上海给他们带孩子去。本来我要一个人来的,不放心老头子身体,索性两个人一起来了。
看着老奶奶发白的头发我问:“那你们坐这么久的火车不会觉得不舒服么”
奶奶回答:“老头子有心脏病,坐飞机有危险,我们也喜欢坐火车。”
我低头看看走廊上坐着的白发老者,他正在看报纸,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杯茶。男票抬起在玩手机的头冲我笑笑,仿佛再说: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嘛。
我冲他笑笑,只见旁边的老者问起他问题,他连忙恭敬的回答。
过了会儿老奶奶到下铺坐着,去接开水,我肚子也饿了,跟男票撒娇要吃面让他给我去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男票很害羞让我下来说给我去泡面,我从上铺下去差点踩空他接住了我,给我把鞋子准备好。
我下去后男票就去接水了,老者说:“你男朋友对你很好啊”
我说:“是啊,奶奶对你也很好”
他们都回来后,我们四个人开始聊起来,气氛很像祖孙四人。
爷爷说:“以前我们下乡的时候,要坐一个星期七天的车,从上海到长春,这列车啊,也是经过很多次大提速才缩短到现在的30个小时的。
我:“七天的火车,人不要闷死啊。“
奶奶:“不会啊,车上的人喝酒吃东西,特别是我们这些知青,刚从城市出来对下乡生活充满期待。”
“那你和爷爷怎么认识的?”
奶奶说:“我们是一个生产队的,那时他总帮我做事,把仅有的食物省给我吃,后来可以返程后我就没回来。”
爷爷说:“就是你太笨了,那时候从城市来,什么都做不会都要我操心。”
奶奶假装慎怒的瞥了他一眼,那表情羡煞旁人。
听着爷爷奶奶的爱情故事觉得特别温馨浪漫,我和男票不禁相视而笑,我们在彼此眼底看到了温柔,也在爷爷奶奶对视的目光中看到了最深沉的爱。
老人家问我们怎么认识的,我简单的说:我们相识三年,最初是同事,一次下班一起过马路,有车他拉住我的手过了马路也没松手,此后我两就心照不宣的成为了男女朋友。
男票在旁边反驳:“错,是你先追的我。”我斜睨了他一眼:“是你先追的我!”
老两口在旁边看我们打情骂俏笑的合不拢嘴。
一趟列车我们漫无边际的聊着天,他们聊着他们那个年代的事情,关于政治、文化、理念等。我们聊着这个年代的生活、观念、困惑。
他们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就是特别理想化,几乎是一个大机器上的相同规格的螺丝钉,而由于接受讯息途径的单一所以很容易被一些思潮煽动。
而我们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基本玩无定性,世界观千奇百怪,犹如一幅写意画中看不懂的任何色调和风格,构成抽象的后现代主义风格作品。
从前慢,车马慢,邮件也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老人家们儿孙满堂幸福终老,而我和男票却各奔东西,散落在天涯。
此刻深夜,我抱着膝盖裹着被子取暖,只有指尖的文字伴着时间流淌,生命和时间究竟有什么关系?或许就像爱情和永恒也没有联系,毕竟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谁是真爱,那么有没有这样的爱情也不重要了,爱是要用一生去完成和证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