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你 这么近,爱,那么远(七)

七、姐姐青燕

终于回到家,青草累坏了,刚才在宠物医院看到的那个男孩一下从她心里离开,她的心思全转移到麦兜身上,有一种和这个小家伙相依为命的感觉,简直不知把这个柔弱的小东西安置在哪里是好。她突然觉得地板很不干净,把麦兜放在毯子上,像得了强迫症似的开始来来回回地拼命拖地,拖完等着它晾干了,才大功告成地瘫坐在地板上。

麦兜小朋友还是很知趣的,摇着尾巴看青草拖地,一动不动,直到主人坐在地上不动弹了,它这才高兴地跑到跟前,使劲往主人腿上爬。这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彻底套牢了青草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从小受过家庭伤害的人有时很奇怪,他们分辨不出也不愿接纳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和爱,却愿意倾尽所有去照顾看上去更脆弱、更柔软的生命,似乎这是对自己伤痛心灵的另一种补偿,忘掉曾经被忽略的感受,证明自己的价值,并从中得到深深的满足感。

青草把买来的食盆用开水烫了几遍,抓起一把狗粮放进去用温水泡上,麦兜在一旁看着主人为它准备吃的很是欢乐,摇着小尾巴开心地跟在后面,迫不及待地要开吃了。青草隐约记着好像狗粮要泡软给小狗吃,就狠心忍住没有马上喂食。

青草正和麦兜玩闹时,门铃响了,紧接着有人“砰砰砰”地敲门,青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青草,快开门!”青草一下慌了,怎么姐姐今天来了,她到处找地方想把麦兜藏起来,衣柜里不行,床底下也不行,厕所更不行,这可是个活物,怎么办呢?正着急,门啪得被打开,青燕实在等不急,自己掏钥匙开门了。

青燕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完全没看见呆掉的青草和麦兜,把提包扔在地上,啪啪甩掉脚上两只鞋,冲进卫生间,嘴里嚷着,“哎呀天呐,憋坏我了,从中午和那个姓李的吵架出来我就没上过厕所。”

麦兜看见有人进了另一个房间关上门,便屁颠颠跑过去好奇地嗅门脚,正闻得起劲,青燕开门出来,正要迈腿看见地上有一个活物,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光看见一个毛茸茸的黄色东西在地上拱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吓得大叫着蹦到床上直跳脚,“啊啊!妈妈呀,什么东西,吓死我了!”

麦兜被青燕突如其来的激动反应吓了一跳,冲着她“汪汪汪”叫起来,青草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像做错事地低着头,斜着眼朝叫得正欢的麦兜使眼色让它安静点,完全不管用。

青燕看清了,原来只是一条小狗,迅速换上另一幅表情,“呀,小狗啊,好可爱。”又跳下床来蹲在麦兜面前高兴地逗弄它。麦兜一看眼前这人很友好,也迅速换了一副嘴脸,摇起尾巴讨好地蹭着青燕的手。

青燕一边摸着麦兜,一边抬起头问青草,“你从哪里弄来的?同事的吗?”

青草小心翼翼地说,“我自己买的,下午才买的。”

燕一下站起来,瞪着青草,“你自己买的?你怎么养啊?你上班把它自己放在家里?它不把屋里弄翻天才怪,拉屎拉尿你还得收拾,弄得屋里都是臭味儿。你怎么不考虑清楚就养狗了呢?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要是让老妈知道,肯定又要说你一顿,还要连带着我一起骂,她可不喜欢狗。”

青燕正喋喋不休地说得起劲,只听得青草又小声地插一句,“姐,姐,我,我辞职了。”说完捂住耳朵等着青燕用她那世间罕见的女高音发飙。

青燕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伸手把青草捂在耳朵上的手拽下来,追着她的眼睛问,“你是说你想辞职是吧?啊?你什么意思啊?你为了这条狗还要辞职啊?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青草怯生生地看着青燕,“姐,你能放慢语速吗?我是说我已经辞职了。”青燕瞪大眼睛,还是没反应过来,青草又补上一句,“我前两天就已经没上班了。”

青燕这下彻底反应过来了,从地上捡起包就往门口走,“你就气我们吧,啊,我这就告诉老妈去,她有高血压,你不把她气死我看你是不罢休。”

青草拽住青燕,“姐,姐,你先别走,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青燕一把甩开青草的手,回过头来瞪着她,“我冷静?是你不冷静还是我不冷静?听你说啥?你还有啥好说的?青志远扔下我们走了,你知不知道老妈活得有多难,就指望我们两个乖一点,听话一点。现在可好,我谈个男朋友,她就够头疼了,你竟然把工作给辞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事比我谈那个李乐民还叫人生气!”

说着说着,青燕眼眶开始发红,“家里你读书最多,老妈还指望你有点出息,你就这点出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呢?有什么不如意的你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帮你,你怎么就自作主张了呢?这下怎么跟老妈交待?”说完,青燕就像自己被公司辞退颜面无存似的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哭得那个绝望劲儿把青草都吓到了。

青草也蹲下去扯扯青燕的胳膊,“姐,你不至于吧?我辞职又不是你辞职,你怎么倒哭成这样?”这一扯青燕哭得更厉害了,把麦兜吓得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皱着小眉头看着姐俩不知如何是好。

青草突然做恍然大悟状,学着青燕平时的样子一拍大腿,“姐,你是不是又跟李乐民吵架了?”

听了这话,青燕抬起脸来点点头,接着又埋下脸去哭,边哭边说,“我跟你说,这次我是彻底看透他了,我要跟他离婚!”

青草满脸不相信,翻了一个白眼,走到床边坐下,“得了吧你,这话都听你说八百遍了,这次又怎么回事?”

青燕抹了一把泪,也挪到床边坐下,连珠炮似的开始诉苦,“他太让人生气,你知道吧?早上我跟他说今天一起出去逛街,他说要加班,中午不回来吃饭,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想加班是好事啊,我支持,就想给他一个惊喜,中午做好他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想给他送去加餐。结果呢,我跑到他们公司找他,根本没人,我打他电话也没人接。你猜人家怎么着,又跑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吹牛,下午四点多才回来,满身的酒气,我忍住没发火,跟他好好说。我说,你看你书读得不多,晋升机会很少,平时有时间的话就多读点书,钻研点业务,不要老是找那些朋友喝酒。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你懂个屁,喝酒就是钻研业务。我一下就火大了,跟他说我后悔没听我妈的,找你这么个人。他说那你别跟我了,我也不稀罕。”

说到这,青燕又抽泣起来,“我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就是看他对我好,虽然有不少毛病,但我都能忍。嫁给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一点水平没有,大男子主义还严重得很,丝毫不动心疼老婆,现在我们隔几天就吵一次。到现在我连孩子都不敢生,为什么?难道是我不想要孩子吗?还不是跟着他没指望啊,难道要孩子像我们小时候那样看着爸妈吵架受罪吗?再说,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大,生出孩子比别人的条件差了一大截啊……”

青草看着青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再一次深刻地感觉婚姻真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世间也没有永恒的爱情,虽然在她听来那些都是些不值得吵架的小事,但看到姐姐哭成这样也能理解。她起身拿了一大卷纸递给青燕,然后呆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

青草搞不懂为什么两个人永远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值得大吵大闹,吵完还这么伤心,好像世界末日要来了。她对姐夫谈不上多喜欢,也不像母亲和大伯那样不喜欢。这个人确实谈不上优秀,但还是有优点的,甚至在某些问题上头脑比姐姐清醒。

她不反对姐姐找李乐民做丈夫的最大理由是——她反对母亲和大伯以家庭背景和工作来衡量一个人是否值得做丈夫,她希望两人能用自己的幸福生活来证明母亲和大伯的想法是错误的,所以起初对姐姐和他在一起的事不发表意见。

另外一方面,以她多年来观察和劝解身边朋友的经验,她觉得两个人要在一起,别人怎么反对完全没有用。不管两人之间有多少实质性问题存在,一旦有外部力量反对,两人都会抱成团一致对外。如果外部反对力量突然消失,两人没事干了,矛盾就慢慢转移到内部,才会有精力来审视两人到底合不合适。这时如果碰上很“作”的性格,即使合适的两个人,自己也会把爱人“作”分开了,根本用不着外人干预。

在青草眼里,姐姐和姐夫就是两个一起“作”生活的人。姐姐可能由于从小缺乏安全感,动不动就追着李乐民问有多爱自己,要对方保证十辈子都要对自己好,一点小事看得挺严重,一点小问题都要说个清楚,一点小矛盾就要拼个你死我活,有事没事就扯着嗓子抱怨,动不动不值钱的眼泪就流出来,一会儿给对方几颗糖吃,一会又上去打两巴掌。

李乐民向来喜欢吹牛,喜欢说大话的人一般都是自卑心作祟,他似乎也觉察到自己能给予老婆的物质条件与精神生活都有限,又没有努力上进的自制力,有时便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加上不够宽容,便丧失了生活中全部的轻松与幽默感。

青草站起身,丢下一句话,“你要是真觉得他不好,就离婚吧,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能找个比他至少好十倍的,干吗让自己这样受罪呢?”这话是青草安慰姐姐的杀手锏,以前青燕一倒苦水,青草就很认真地帮她找原因,分析来分析去,越分析青燕越生气。后来青草发现只要说李乐民怎么不好,让两人分手的话,青燕就会自己找台阶下,自己给自己化解心结。

果然,青燕听了这话,马上收回眼泪,还有点着急,“我也不是说他那人完全不好,他平时对我还是很不错的,可能我今天说得也伤着他了,他才生气。”

青草马上接过话茬,“那不就完了,你自己都知道自己也不对,还哭得那么惨,我还以为他动手打你了呢。”

青燕马上神气起来,“那他可不敢,借他十个胆他都不敢,要打也是我打他。”

说到这,青燕又想起什么,声音马上提高八度,“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辞职了?!”

青草把趴在地上的麦兜放到毯子上,伸手拍拍它安慰一下,又走回青燕身边,半蹲在她跟前,非常认真地说,“姐,咱们冷静点慢慢说。辞职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很久,绝不是冲动的决定。”

看青燕没说话,青草又接着说,“这世上绝不是只有上班这一条活路的,很多人都有着跟我们完全不同但依然很好甚至更好的生活方式。不是每天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起码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恐怖。很多人需要用工作给自己安全感或者觉得自己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但还有很多人不喜欢,我就是其中一个。这三年我工作得挺好,绝不是被辞退的。姐,我想过一种和你们不同的生活,也许这条路没有我想得那么自由和美好,也许会过得很惨,最后连自己都养不活,但我不想人生留下遗憾,我会努力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青草看到姐姐好像被自己发自肺腑的话感动了,继续趁热打铁,“姐,老妈要拆散你和姐夫,你觉得很痛苦。我现在心情和你一样,如果继续呆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上班,我比你还痛苦。你应该能理解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压抑自己的理想与追求,做一份毫无感觉的工作,一辈子活得像具行尸走肉。”青草停了一下,“你先别告诉妈,妈肯定不像你这么开明,她不能理解,再说她有高血压,别让她生气。你先帮我保密,我打算自己开个店,等我做好了再告诉她。”

青燕看着青草,不知怎么又哭了起来,“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人活在这世上有多难,你现在不找男朋友,晚点结婚生子都没关系,如果现在连那么好的工作也不要了,哪还会有好对象能看上你。以后你会像我一样,活得好苦好苦。”

听到这话,青草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姐,你怎么那么老脑筋啊,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好对象不是凭工作才能找到。”

青燕突然不哭了,也顾不上抹泪,鼓起眼睛瞪着这个不听话的妹妹,说出几句和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相反的话,“不管什么社会,都是由人组成的,是人就不会变,是人就会势力眼、贪婪、欺软怕硬、喜新厌旧,你连人性和社会规则都不了解,你还谈什么创业和奋斗。”

青草傻了,青燕接着说,“我们小时候受的苦够多了,大伯也跟你讲过那么多道理,我以为你读过这么多书、工作这么多年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世界了。我看你是苦受得还不够多,不知道珍惜安稳日子。不过我也做得不够好,没什么资格说你。你现在二十五岁,不小了,玩不起了,赶紧给我把心收回来,该干啥干啥去!”

说完青燕穿上鞋要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辞职这事瞒不了多久,我先帮你在妈跟前打点预防针。你实在想开你那个什么店,需要钱别来问我们要,我那点钱还要给妈预备着,万一出个什么事不至于还要像讨饭似的到处问别人借。我看妈是白疼你了,一点都指望不上。”说完砰一声关上门走了,留下青草一个人发呆。

麦兜被巨大的关门声吓到,跑到青草跟前扒她的腿,好像要抱抱。看到麦兜黑溜溜的小眼睛,青草的心又软下来,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麦兜喂饭,便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粮用手喂给小家伙吃。

兜一边使劲摇尾巴一边埋头吃着,吃完还到处闻,一会舔舔主人的手一会舔舔地板,看样子没吃饱,青草不忍心饿着它,又从塑料袋里抓出一把来,麦兜又吧唧吧唧吃光了。

青草起身去洗手,看到泡在食盆里的犬粮,才想起刚才忘了粮食要泡软才能给小狗吃,心里觉得这下麻烦了,转念又想应该没事,低头看麦兜还在望着她,便又把泡到一半软的粮食也给它吃了。

看小家伙吃得那么开心,青草感觉特别心满意足,她想起自己上初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父母总是离家出走,邻居阿姨来做饭,青草总感觉饭吃不饱,会再煮一包方便面美美地吃掉。大概这么吃了四五天,阿姨等母亲回来告状,说你家青草可真能吃,吃完饭还要吃掉一大包方便面,连汤都要喝光。

话弄得青草很不好意思,大家都没考虑到是孩子长身体需要很多能量,女孩子太能吃了要被人嘲笑,她便饿着自己,从那以后,一直对吃东西比较克制,胃口便渐渐不太好了,直到长大后对吃饭这事也还是提不起兴致。

想到这,青草觉得心里冒起一股又酸又苦的味道,又抓起几粒粮喂给麦兜,好像这样才算心疼它,也才能安慰自己。麦兜的小肚子鼓得像个皮球。

酒足饭饱,麦兜迅速开始它人生,确切说,是狗生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排泄。先是找地方拉了一大泡尿,好像不够尽兴,又换个地方拉完剩下的一点点。拉完开心了便到处乱窜,脚爪子踩在尿里,弄得地上全是梅花印。玩一会又想起来要拉便便,便憋着绕房间不知转了多少圈,急得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一个满意的地方做这项工作——它刚来时趴的那张毯子。先是在毯子一角拉了两截,又踮着脚、撅着屁股换了一个角落拉完剩下的一点,这最后的一点还有点软,粘在毯子上。

等青草端着喷香的西红柿鸡蛋面从厨房出来准备填饱自己肚子时,才发现麦兜的壮举,整个地板就像一块大的画布,画得都是抽象派图案。麦兜还想努力爬到落地窗台上去接着作画,肚皮上的毛被尿弄得湿乎乎的,一绺一绺的,便便倒是没粘在身上,只是被脚爪子踩扁了。

青草大喊一声,“麦兜!”麦兜还不知道这叫得是自己,还在努力往窗台上爬。

青草懊恼怎么忘了动物会乱拉屎尿这茬事儿,倒不是嫌脏,麦兜就像自己的孩子,谁会嫌自己孩子脏呢。她把麦兜抓到卫生间,用一个大塑料盆放满温水,把它摁进去洗澡,小家伙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像只落汤猴子似的到处乱窜,弄得满屋都是水,青草身上也湿了。

洗完,青草拿出吹风机要给麦兜吹干,小东西更加害怕,一听见吹风机嗡嗡地响,吓得魂飞魄散,像杀猪般地尽全力嚎叫,震得青草耳膜要破了。还没有完全吹干,青草看着小东西可怜,嗓子已经叫得发不出声音了,也只得作罢。

青草把洗干净的麦兜关在厨房里,拉上玻璃门,开始收拾屋子,粘上便便的毯子只能洗一下给它做窝了。麦兜一边使劲拍打着厨房的玻璃门,一边痛苦地呜咽着想要出来,那声音弄得青草越来越难受,只好把它放出来。

这家伙一出来又跟混世魔王一样兴奋地到处窜,于是又被关进厨房。来来回回不知折腾多少遍,外屋总算被打扫干净了,厨房里又被麦兜尿了一点,还好没粘身上。

望着无师自通便完美掌握变脸技术的小家伙,青草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养宠物总是痛并快乐着,看看已经软掉的面条,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青燕回到自己家,先趴在门边侧着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连放电视的声音都没有,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里屋李乐民正倒头呼呼大睡,她心头本来就燃着的火腾地更旺了,冲上去揪住李乐民的耳朵往起拽,“我叫你睡,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整天不是喝就是睡,啥正事也不干,这日子你还过不过,过不过?!”

李乐民正晕乎,困得紧,耳朵被人猛地一揪,清醒了,“你干什么?!疼啊,疼!”这一喊疼,青燕又心疼自己老公,忙松开手,看着被自己揪红的耳朵,心一下软了,在床边坐下来,内疚自己劲使大了,给揉着。李乐民本来就害怕青燕生气,看这架势忙顺势撒起娇来。

揉了几下,青燕又开始想青草辞职的事,越想越生气,跟李乐民说道起妹妹不懂事,不让人省心。李乐民也就势开始附和,“娘子说的绝对正确。多大点能力啊,就想自己单干,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重,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成啥?”

青草这么一听,反倒不乐意,转身打李乐民一下,“你说啥呢你?我妹怎么没能力了,你以为都像你吗?人家大学毕业,学习是学习尖子,工作是工作尖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要口才有口才,哪个老师不喜欢她,哪个领导不夸她?单干怎么了?单干她也能比别人干得强!我看这世上就你最差劲,还有脸说别人。”

李乐民本来想逗老婆高兴,结果马屁拍到了马蹄上,自讨没趣,干脆又蒙头躺下,任凭青燕说啥也不再动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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