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544年5月23日，莫斯科

时间过得很快。在离家五年之后，一个人乘船回到了俄罗斯。这是一个非常不容易的五年……

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格林斯基从国外游历回来了。是的，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回了他的妻子——来自西班牙的贵族家庭。大公不希望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如此草率的解决问题。他通过母亲劝说过米哈伊尔，让他最好与西班牙王室结亲。但是事实证明这做不到。因为天主教国家的王室是不能与东正教信徒结亲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没有兑现对自己舅舅的承诺。他没有把斯摩棱斯克交给舅舅管理，而是把斯匹茨卑尔根群岛给了他。这个群岛在挪威被称作“斯瓦尔巴德群岛”，拥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但是，上面的一切基础设施都要从头建造。

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并不认为，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他知道，这块未开发的土地今后将会产生比斯摩棱斯克更高的收益。大公非常清楚的记得，几百年来，斯匹茨卑尔根周围都是重要的捕鲸场所。但是在18世纪之前，还没有人知道那里鲸鱼资源的存在。即使是西班牙、葡萄牙、还是北欧人，都不知道那里的水下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是，16世纪的时候还没有人知道如何对捕捉的鲸鱼进行合理的加工，除了来自未来的自己。所以，销售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但是自己的舅舅未必知道这个群岛的重要意义。那又怎么样？16世纪，西班牙大帆船是绝对的海上霸主，尤其是在邻近北冰洋的无人地带。现在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把这种先进的船只带回了俄罗斯。大公确信，依靠先进的军事技术，舅舅会把那里的所有外国渔民都赶走，独占那里的所有资源。除此之外，伊万大公将会借助舅舅的地位和西班牙方面建立联系——通过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的夫人进行。这能不能成功，伊万大公不知道，但是他对此抱有很大的希望。

在1543年，伊万·瓦西里耶维奇下令到北方进行探险，寻找鄂毕河的河口。那里就是曼加西亚的所在地。探险队的负责人就是当年还年轻的安德烈·库尔布斯基。在未来他将会背叛自己的国家，并且到立陶宛躲藏，但是这并没有令大公生气。大公根据探险结果得出了结论，鄂毕河地区目前还不适合开发。那里缺乏这个时代能够变现的资源，比如毛皮，黄金之类，而在那里开采其他矿物又很不合算。

但是，北方的问题并不是伊万·瓦西里耶维奇面临的唯一问题。这个方向只是众多选项之一。年幼的君主还不能直接发号施令，因此，他建议自己的母亲作为全权处理一切公务。这让他从繁重的政治事务当中解脱出来，专心于他的发明创造。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修建更好，更安全的建筑。

1544年春天，在亚乌扎地区，新的建筑拔地而起。在从前，房屋都是用木头建造的，而现在，建筑技术更加进步——更多的房子是砖砌的。

这些砖是通过石灰与硅酸盐进行混合而制成的。将氧化钙与砂石混合，加入河水，搅拌。干燥，并且倒进耐热的模子当中，放置一个月到三个月，最后就成为了砖头。这种产品非常简单，而且非常便宜，可以负担得起。

制造砖头的工厂在1540年出现在奥卡河岸边。第一年生产出来的东西非常的不稳定。砖头有很多的裂缝，或者里面有巨大的气泡，根本不适合作为建筑材料。但是，在接下来的1541年，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一年工厂生产出了50万块合格的建筑用砖。

这种砖头非常便宜。每一块砖头的价格都仅仅是红砖的十分之一。同时，新型砖头的寿命也要远远比红砖长。1542年，同样的技术又被运用于瓦片的生产。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以这种廉价的建筑材料为基础，把亚乌扎的小山变成了大型基地。那里有大而宽敞的军营，工地，仓库，住宅以及其他建筑。几年以来，那里变得越来越华丽。设施越来越完善。伊万要求所有的道路都必须平整，要达到木桶可以在上面滚动的程度。

眼前的新城市是新文明的胚胎。所有的房屋，墙壁的内外都被涂上了白色的泥土。同时修建了免费的公共厕所，禁止随地大小便。新城建立了完善的公共服务设施，清理垃圾，清扫道路，同时管理公共浴室、消防设施以及其他。总的来说，新城是干净整洁的。但是最大的缺点是没有路灯。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无法制造电灯，而用蜡烛或煤气照明又会引发防火问题。

城市的另一方面也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新城里面有十几个水车和风车。还有很多马匹带动的绞盘。打铁用的机械锤已经有了十几个，每天24小时不停地在运转。这个定居点的整个“工商业”部分每天都在发出奇怪的声音，咕噜声、吱吱声、嗡嗡声都有，并且不停地向外冒烟。对于生活在新城之外的人们来说，里面人们的生活非常充实，但是外人完全无法理解。

在这里，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尽一切努力将他的理论知识转化为下属的实践技能——不仅是雇佣来的工匠，还有军团的士兵。士兵们并不总是忙于军事训练。他们还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把其中的一部分时间用来工作。

在这里还进行了很多其他的尝试。他设法建造一个炼制低碳钢的炉子。到目前为止，炼制出来的都是窄条的钢铁，通过水轮轧制成窄小的钢板。但是，这项工作有着非常广阔的前景！除此之外，伊万大公还在进行炼制波斯坩埚钢的实验。伊万·瓦西里耶维奇阅读过很多相关资料，甚至观看过操作视频。实验的主要难题是坩埚的制造，他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很多次试验。他不是一个人在工作。他带领着很多工匠进行这方面的实验。

在这个新的城市当中，除了以上的设施之外，还有热解炉、制鞋、木工和缝纫车间，火药车间等。几乎各行各业都有。他们大多数都是在进行试制，目的是获得更多的经验。是的，让很多人积累下适当的经验，要比自己一个人工作好得多。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此令人兴奋，毕竟，莫斯科的大部分住宅依然是木质的。

“着火了！着火了！”一个骑士汗流浃背的跑过来报告。

“着火了？”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和伊丽莎白感到非常惊讶。那个女孩已经住进了克里姆林宫，并且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未来的丈夫。毕竟，他是第一个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第一个不把自己看做物品的人。她现在就在他身边。

“花园烧起来了！”

这是一个坏消息。非常糟糕的消息。因为使用了大量的木材修建房屋，并且街道十分狭窄，，每一次火灾都令人毛骨悚然。火灾导致很多人意外死亡，更多的人失去了生计。但是，更加重要的是，有的时候，反对派会通过恶意纵火达到自己的目的。

伊万默默地盯着一处空地。

最后，他大声的说：

“我们要离开！”

“为什么？”伊丽莎白感到惊讶。

“发出警报！我们大家一起撤离！不带任何东西！”

“需要骑马吗？”尤里·瓦西里耶维奇·格林斯基询问。他是母亲的第二个弟弟，在鞑靼人袭击了伊万大公之后，他一直在保护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大公将防火工作交给了他，这也是以他姐姐的名义命令的。

“全都走！”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打断了他的话，并且迅速朝着新城飞奔。需要远离这片危险区域。

他们迅速离开了宫门，并且走到城市的右侧，并且迅速命令士兵处理此事。

炮兵一起向木屋开炮，击中了距离火灾现场最近的房屋。城里的房屋太密集了，必须将城市的大部分与着火点隔离。但是，失去房子的平民不能忍受这种做法。

起初，士兵们甚至不得不使用武器驱散愤怒的人群。而平民也将自己的靴子扔到了他们的脸上。但是，情况紧急，必须采取行动疏散人群，以免浪费时间。后来，当大公亲自到来的时候，平民们才让开一条路，让救火队通过。

大火在城市当中蔓延，就像烧红的刀子切割黄油一样。

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场景！

是的，大火很难自己熄灭。中世纪城市的大火实在是太可怕了。从前，没有人想到，大火是可以扑救的。但是今天，他们第一次救了莫斯科。不是城市的全部，但是救了城市的大部分地区。这是第一次，莫斯科全城没有在大火中毁灭。

伊丽莎白已经十岁了，她已经能够进行准确的判断。她很聪明，知道事态非常紧急。她请求去救助火灾的伤员。伊万耸了耸肩，同意了。但是，丽莎只是想去救助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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