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晴朗的冬夜,清新得让人感觉十分的松弛,夏婉按着喜悦又难为情的心情,看着丁涛在前面用力地深呼吸,自己竟然又很想笑出声来。默默地一前一后走了半天,仍然安静得叫人受不了。他宽阔的肩膀似乎在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某种看不见的强大束缚,刚开始的紧张就渐渐变成了松弛的叹息。
夏婉揣在荷包里的手仍然还在一阵一阵地出汗,小纸条儿似乎都快被濡湿了,全身涌动着一股暖流,只管默默地走在他的后面,心里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可又觉得有一股隐隐的不安,似乎这不安在极力地想要冲出来,可又只能七上八下地忐忑着。
所以丁涛突然一回头说话,夏婉都吓了一大跳:“还是不行,我先跑两圈吧!”
还不等夏婉回答,丁涛开始就大步的跑了出去。夏婉的心这才渐渐地平静下来,感受到晚风吹在有些热烫的脸上,似乎都化成了一股股凉凉的欣喜。
他说的‘还是不行’指的什么?好像自己能够清楚地明白,可又完全说不上来。
晴了几天的天气有了一些干燥,雪也快化得没有了,比起前几天的闷和潮湿,更是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听着丁涛的脚步声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心里也就变得甜蜜了。
可等到丁涛跑完两圈回来,只顾着双手支在膝盖上喘气之外,夏婉发现他们还是找不到话题。丁涛喘得够呛,夏婉想做点什么,却发现似乎做什么都不合适。默默地站着等他跟上来,连回头看一下都觉得害臊,局促感就又升上来了。一抬头还看见几颗明亮的星星。
等听见丁涛的喘息渐渐平稳,并感觉到他在向前走,夏婉自己便也慢慢地向前走动起来。家属院里的灯光稀稀落落的射进了体育场,慢慢地丁涛也就跟上来并排着走了。
夏婉借着这灯光,想要看一下丁涛,可是一转脸就被丁涛的眼睛抓了个正着,不由得又只好假装没事儿地往前走,心里却是“扑通扑通”地狂跳。
“你干嘛看我?”
“有吗?”夏婉心里很虚,却也很想笑。
“灯光是从我这边射向你那边的,你一转脸,我就会发现!”
“我明明就没有朝你那边看,再说了,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啊!”
夏婉很有点忍不住要笑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的手好些了么?”
“哦,已经愈合了!”
“我可以看一下么?”
说着两人就对着一束灯光停下了,丁涛把袖口卷了上去,夏婉就借着灯光专心地去看。缝合的伤口是青色的,硬凸凸的。
“看起来像是很疼的样子!”说着就伸一个指头去触碰那个伤疤:“还疼么?”
“已经不疼了!”
正用指头轻轻触着伤口的同时,夏婉的头发就垂下来了一缕把照着伤口的光线挡住了,夏婉又只好用拿着笔记本的手去撂头发。伤口上来回摩挲着的指头像是上了瘾一样地前后弄着伤疤,夏婉心中突然就有了一股恶作剧的冲动,就稍微使劲地把伤口挤压了一下,瞬时就“咯咯咯”爆笑起来想要一下子跳开去。
可这笑声只持续了两秒便戛然而止,因为丁涛一声惨叫的同时抓住了那只恶作剧的手。夏婉刚放松的心情瞬间又更慌乱了起来,第一反应便是使劲地想抽回手来,可任她怎么挣扎就是挣不脱。夏婉有些羞恼地想要争辩,可一抬头看见他正严肃地看着自己,又只好失了力气地把头低了下来。心里似乎是很生气丁涛的无礼,可又任凭他把自己的手紧握在掌心,气氛一下子就紧张尴尬到了极点,却又不知道眼睛该放哪里好。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家属院里的灯光把两人照成了两截木桩子,心跳严重超速的同时,眼睛里面似乎都充满了绝望,四处寻找着什么突发的事件,来化解这糟糕的情况。
手心在不停地出汗,又微颤着,过好久,风吹了好几阵才开始渐渐放松下来,夏婉的手都被捏麻了。
夏婉盯着被抓住的手没抬头:“你把我捏疼了!”
“啊!”丁涛才又赶紧松开。
夏婉似乎又不生气了,只是把本子夹在胳膊下,揉搓着麻疼的手,低着头往前走。心里似乎是在窃喜着,可又十分纠结,很有点说不上来的复杂。
“真是粗鲁你!”
丁涛忙赶上:“对不起,把你弄痛了!”
说完两人又静默了一会儿。丁涛的反应有点迟缓,似乎都落后自己两步了,正诧异着要回头来找他,丁涛突然就一下迎上来,把她搓着的双手给包在了他那双大手中间了,并且喘着粗气,像个大怪兽似的。
夏婉又一下急上心来就要挣脱:“你干嘛?你干嘛呀?”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非得这么做不可!”
夏婉情急,好一阵挣扎……
可奇怪的是越挣扎就越靠在了丁涛的胸口上了,情况糟糕得一塌糊涂……
搞着搞着,竟然又面对面地抱在了一起!
夏婉还没回过神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完成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胸膛里的那强劲密集地跳动,然后又顺从地依靠在了上面,简直不敢抬头看他。
感受着他的粗气喘在自己的头发上,竟然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只是又莫名其妙地觉得这最糟糕的状况原来也是最好的状况。风又吹了一阵,黑漆漆的体育场跑道上,丁涛把夏婉完全地裹在了怀里。
丁涛偶尔用下巴轻叩一下她的小脑袋,偶尔又把双手向怀里轻按一下她的肩胛,夏婉突然发现自己就长出了一口气,一种上大学以来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在这一小会儿就把自己的小心脏全给占满了。
拥抱了好久,连手都忘了牵。夏婉命令丁涛站在原地不动,等她走出体育场后,他完全看不见她了,他才能回宿舍。
丁涛不解地问她:“这是为什么?”
夏婉语气坚定地说:“我拒绝解释,如果你想让我高兴的话,就按照我的意思做!”
丁涛还想说什,但夏婉用眼神告诉他:‘不许有异议!’
丁涛一脸不舍地目送满脸笑容的夏婉消失在视野之中。
等夏婉再回到寝室里,大家都差不多收拾完了。路途遥远的已经打好了回家的包裹,只等着明天的考试一结束,就登上回家的列车。丁涛他们也是明天下午考完,但他决定坐后天的车子回去,所以夏婉也决定后天再回家。
明天考完了还可以和他单独待一会儿,一想到这里就不禁高兴了起来,至少前一刻钟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躺在床上又禁不住把日记本拿出来好一阵摩挲,想到写了自己的那些篇目,心里又是一阵欢喜,又想到刚才的一幕幕,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大笨牛!”
燕子的台灯还亮着,应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夏婉忙掩嘴:“没什么,没什么!”又对燕子笑了一下。燕子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渐渐地整栋宿舍楼就安静了下来。
待到燕子拱进被窝里来的时候,夏婉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走神。
燕子问:“捡到宝啦?看你这高兴的样子!”
夏婉一侧身给了燕子一个熊抱,然后又使劲地把燕子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完全不顾燕子的挣扎:“这感觉怎么样?这感觉怎么样?”
“什么这感觉怎么样?”
“我抱着你的感觉呀!快说说!快说说!”
“你又没脱内衣吧,你那破内衣的钢圈都快把我的眼睛杵瞎了!”
夏婉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又把一只手反扣回去解内衣,胡乱地拉出来扔枕头里侧:“好了,已经脱了,我再抱着你,你试着感觉一下!”说着又把燕子的脑袋往使劲怀里按。
燕子一边挣扎一边叫:“小婉,你有病吧!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不干嘛,你就说下你的感受!”
“感受什么呀,你快松开我,我这在被子里都快闷死了啦!”
正说着不知是谁放了一个屁在被子里,两人又只好一下把脑袋从被子里冲出来,痴痴地笑。
燕子问夏婉:“你这是怎么了啦?像是疯了似的!”
“啊?也没,这不是你明天就要走了么?我们得有好长时间不见面了!”
“你刚说那‘什么感觉’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回家就不能抱着你睡了!”
“这么煽情?真的假的?要不我去你家过春节?”
“好呀,好呀,那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洗澡睡觉了!”
“你有点不正常咧,你平常咋不这样咧!”
“没有啦,没有啦,寒假我会想你的!”
“切,有什么好想的?”
“嘻嘻,想你的美胸呀!”
“滚,你个女流氓,这是留给我男人的!”
“那你说你男人要是知道了我摸过它们,会吃醋吗?”
“狗屁,跟他说这事儿干嘛?”
“那你寒假会想我么?燕儿?”
“嗯,应该会,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啦!嗯,等春节来了,给你带我们那儿的好吃的!”
“嗯,好,我好爱你!”
“有病!”
“你也说爱我嘛!”
“好好好,爱爱爱,爱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