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开端,是从带老妈去医院看眼睛开启的。
老妈很少直接要求我带她去医院,因为她要强了一辈子,如果能够坚持,我想她肯定不会主动要求去医院。所以一听到去医院,我就立马和老婆商量好,元旦后两天,她负责带娃,我回去带妈妈去医院。
元旦前一天,开车回家,先接上妈妈从老家去扬州大姐家,因为扬州去南京会少开一个小时。晚上和大姐夫二姐夫小饮几杯,却不知何味。
第二天一早,接上二姐,一路直奔省人医,因为高中最好的同学在这儿。到了中年,才发觉同学真是人生最好的支持。本该休息的老同学,一早就来到医院等待,然后接上我妈,直接找到主任医生帮忙。老天保佑,原来只是去年做的青光眼手术留下的托底膜遮挡了视线,所幸用激光打碎那层摸就好,老妈的视力立马从0.1恢复到了0.7,起码现在可以看清眼前了。虽然是虚惊一场,还好是虚惊一场,要是真的有了大问题,估计生活会大变样。
感谢完老同学,便匆匆赶回扬州,因为大姐二姐在扬州,比我这儿儿子照顾得周到多了,中午匆匆吃完,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上海,因为女儿还有十几天就要参加小升初的考试,马虎不得。
回来后的十来天,是在老婆和女儿的斗智斗勇中渡过的,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一直出差,无法跟上女儿的学习节奏,所以大的小的的学习,都是老婆一人在操忙,我,只会忙中添乱,最好就是袖手旁观。
生活往往会在不经意中给你带来惊喜,或者,还是惊喜。女儿还有一天要考试了,儿子突然半夜2点开始呕吐,并且是停不下来的那种,我只好起床,带他到客厅,一直陪着他到凌晨,然后去医院挂了急诊。见多识广的医生一看没发烧,就直接把我们打发回来了,药也没开多少。当天晚上,儿子虽然不吐了,但是开始发烧,又折腾了一晚上,老婆和我都没有睡好,所幸,没有影响到女儿,因为第二天要开始考试。
第二天,也是周一,我送女儿到了学校,然后去上班,祝福,也只能在心底祝福,女儿加油。下午,老婆去接女儿考试回来,我回家发现儿子体温一直居高不下,等老婆女儿回来,就又匆匆赶到医院开始第二场急诊。所有的一切不顺利好像都凑到了一起,车快没油了,去的第一个医院没有幼儿急诊,要去的第二个医院还要越过黄浦江,人到中年啊,喝的冷水似乎都要塞牙。还好,中年的我们懂得不要放弃希望,地图告诉我,第一个医院的门口就有一个加油站,加好油,跌跌撞撞开到了第二个医院。
冬天的幼儿急疹,绝对可以和春运媲美,验个血都可以排上两个小时的队。儿子很乖,但是两天的上吐下泻加上发烧,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所以站着对他来说也是奢侈的期望。我只好抱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老婆不放心,一直电话联系,说等姐姐睡了,她过来和我换着抱。我实在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在家,第二天还有一场考试,所以一再和老婆解释,没问题,我还很强壮。
强壮的我抱着儿子,慢慢也有点绝望,忍不住打个电话给死党,又突然想起他儿子也要考试,只好说没事,有需要了再给你电话。
在绝望中孕育着希望,在忍耐中找到坚强。感谢那天医院的老医生,等了我们两个小时,在看了儿子的验血报告后,开了退烧药和消炎药,然后陪我们一起坐电梯,我们回家,她也可以回家。
儿子吃了退烧药果真睡得很好,虽然还是偶尔喊两句不舒服,起码不要人整夜不眠地陪着。我和孩子妈妈也可以睡上片刻。
第二天,送女儿继续进考场,我回家收拾行李,因为有个重要的会需要飞跃太平洋。人到中年,工作变得更加重要,尤其是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放心老婆一人照顾两娃,不得不请外公外婆来救场。
飞机上我,第一次没看电影没上网,努力想睡觉却一直头很痛,一直忍到了旧金山机场。出了海关,直奔公司,却忘记会议在别的地方,匆匆又忙忙,在加州冬季特有的冷风斜雨中,赶上了会议的第二场。
每年去加州两三次的我,第一次碰到了水土不服,或者是前面照顾儿子没有休息好,我在美国也遇到了上吐下泻。五天的我,算上早餐只吃了四顿,却拉了七八次,最后回来前的镜子里的我,第一次有了尖尖的下巴。
回来飞机上的我,在飞跃白令海峡的三万英尺高空,接到老婆的微信,女儿分数达到了学校的最低要求,起码不用来年再去慌慌张张。儿子,也终于康复,虽然考试得跌跌撞撞。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我们真的由不得随性,放不得自我。
依然记得高二的那年,家里发生了太多变故,半年内送走了好多至亲的亲人,眼泪流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没有眼泪了,我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
当我毕业后工作了,那年送妈妈回去参加小舅的葬礼,回程一个人开在回上海的高速上,一想到最疼我的小舅这这么走了,眼泪一遍一遍地流,最后实在忍不住,在上江阴大桥的紧急停车带上,停车,让眼泪流光。因为江南,无法载不动那么多乡愁,也载不动那么多悲伤。
中年的我们,看着的是明天,扛着的是今天,回不去的是昨天!
记忆是桥,把今天向明天捎;
回忆是锚,把昨天在今天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