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年终于在某种程度上过完了,孩子也开学了,生活终于再次归于平淡。你读出我对于平淡的喜爱了吗?
在长达两个多月的调整期后,再次回归日常生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如常”的幸福。
记得跨年时候黄山工作坊之行回来后,整个人像一台常年运转的机器突然停下来,一动都不能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在自我探索道路上的追求是自己想要的,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但之前实际上很大程度靠着过往从外界接受过来的信念在强撑。现在,放下了这些信念以后,有一种累到极致后的虚脱感,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距离农历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候,突然有个晚上,我对女儿说,准备在夏天的时候把现在另一个房间整理成她的公主房,她很兴奋。后面几天就一直问我,那就干脆择日不如撞日,马上开始吧。尽管之前我已经按照传统给家里做过一次大扫除了,尽管那是大冬天其实“按照常理”并不适合做这件事,再加上快递马上就要停了,很大可能会影响物品的置办,而事实上真正完成也确实受到了影响,直到元宵后一天新书柜到位才真正完成,但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我真正要做的并不是公主房这件事,而是另有其他。
说回整理,难以相信,我居然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整理的过程中,无数次感叹:这个东西居然还保留着;也无数次感叹:家里的东西居然无功能地乱放到这种程度。将要整理的房间里,最大的障碍是两个固定在墙上,前房东留下的两个和我一样老的柜子。整理期间,孩子爸出差不在家——这是这件事顺利进行的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如果他在家,估计很多东西都没办法扔掉了(此处掩面哭泣脸)。但也因为他不在家,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处理那两个连旧货交易市场都不想要的柜子。我事先在微信上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他的态度模棱两可,一会说搬掉,一会说不要搬。没想到回来那天,看到客厅里女儿的新衣柜和收纳柜,没说什么就拿出工具开始拆,还用上了铁棍塞到柜子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去翘、用锤子砸。就当我以为他会动手拆另一个衣柜时,他居然坚决反对,我都有点傻了。可是,我的内心叫嚣着想把它拆掉,于是在停滞了一天以后,第三天下午的某个时刻,突然就有个想法——我先把柜门拆了吧,那个容易,等我拆了柜门,你就没办法了。另外一个声音说,要是他生气怎么办?我说,那现在只是你想象的而已。没想到,等我拆我柜门,发现这个柜子比另外一个好拆,并不是整体的,而是由几个部分通过长螺丝固定在一起,于是我就把螺丝松掉了,让柜子看起来有废品的样子。(此处阴险脸)。后来孩子爸回来看到,虽然有惊吓(嗯,是的,惊吓),但还是和我一起把那些柜子搬出去了。等搬完以后,我忍不住说了一句,心里感觉舒服多了。他回我一句,说的好像便秘似的。我说,哪里是便秘那么简单,明明是肿瘤。是的!我真正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两个柜子搬走,这么多年来其实不止一次有这个想法,但似乎都缺乏足够的理由。现在回头去想,这一次的行动,是在那次1月28号海玲老师安排我们各自做的仪式之后,那次仪式最后有房子能量场的净化。而过去无数次有过的要搬走的想法,也是内在一次又一次对我的提醒,那个神性的部分,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过我!那两个柜子搬走以后,我感觉我背上的压力都减轻了很多,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不是比喻,是真正的事实。前两天恢复中断了很久的打坐时,惊喜地发展以前每次打坐时背上那个气流冲不过去的点痛没有了!我于是毫无理由地相信:这么多年来的背痛,就是那两个柜子压的!
做完这件事情以后,已到年底,一家三口回老家给我爸过生日,我内心里知道这是一次很重要的出行。自我感觉,已经彻底地接纳了今生父母的命运,也完全地放下了对妈妈的愧疚,虽然那愧疚也是我自己创造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发现我能够坦然地站在妈妈的照片下,也知道照片上她带着点迷茫的神情并不是她现在的样子。只是我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收获。那是老爸生日那天中午,我煮的午饭,一锅用肉和海蛏一起煮的手擀面。煮的时候老爸开玩笑地说,你还会煮呐。开玩笑!要是我不会,家里那两条鱼得饿死。吃的时候,他端着面坐在他每天喝茶的沙发位置上,而我坐在饭桌上,彼时,他说了一句,我煮的面有我老妈的味道。那一刻,我突然泪奔,只好借着他接下来说的比我二姐煮的好吃那句话来夸张地仰天大笑来掩饰和转化我的情绪。原来,我被大脑的记忆狠狠地欺骗了,我只记住了他们之间的争吵和窒息感,却并没有记住他们几十年也有相濡以沫的部分。写到这里,禁不住再一次流泪。不由得回想自己过去的经历。高考时候,4分只差没有上本科线,只能选择了当时被认为比较好找工作的护理专业,现在再去看这件当时无比受打击的事,才知道原来如此才是最好的安排,它是我成为现在喜欢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必备条件。很多生命中的深刻事件,都是最巧妙的安排,包括从大一开始接二连三地经历失去亲人。最爱我的爷爷,在那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我,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重男轻女让我害怕的奶奶,在她失去爱人后变得痴傻,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追随爷爷而去。还有读书时候很照顾我偷偷给我塞零花钱的姑姑。还有我刚刚毕业,还没来得及报答的妈妈。灵魂一定预先知道了地球生命体验的深刻和沉重,以至于不得不选择忘记是谁才能够承受住这样的体验。当我意识到,他们此生的历程,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的时候,悲伤和失去的感觉似乎减轻了很多。至少我现在确信:妈妈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尽管肉体上有痛苦,但她的意识是喜悦的,每天祈祷、在体力允许的时候去教堂、让我教她认字。最后的时刻十字架有光,那时她们说天使接走了,我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现在我知道这不是形容,而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此生我选择成为她的女儿,选择几乎和她一样的容貌,此时此刻感受着如此深厚的链接再一次泪流满面。
我现在彻底理解了罗曼·罗兰那句话——生活中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我以前也像《太傻天书》里前面所写的那样,以为合一是要脱离俗世生活,去过类似苦修的生活。但是体验过真实和爱的力量,从颠倒的幻觉世界中醒来以后才明白,有一种状态,是可以跳出游戏,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着。从过去那种恐惧、追逐、期待中跳出来,通过和自己在一起,向外发散出爱的感觉。尽管我现在仍然处于两种状态的摇摆中,但这种被称为觉察和接纳的感觉,真的让我在生活中让世界随着念转而变。比如有一次,女儿和爸爸发生冲突,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要去参与做点什么,那是恐惧的驱使,但下一秒,一收回注意力,只要我不认为它是问题,它自然而然就消失了。比如一开始我总觉得和女儿的分房也会像大部分孩子那样会让彼此感受到痛苦,但我发现了这个思想就放下它,事实上第一天晚上顺利得近乎好像这件事情理所当然。诚然这几天半夜她会跑过来找我们,但我相信只要我不觉得它是问题,它自然而然就会消失。醒来,不仅没有失去分离的幻觉中的各种快乐,反而能够更加热爱、更加坦然。因为越来越多地不再恐惧、不再追逐、不再期待,就能够更自由,更加敞开地接受生活中所有的安排。因为,一切都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