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哥一枚,母亲这个角色,是迄今为止,我所扮演的最轻松的角色。
做过女儿,后来又做了妻子,最后成了母亲。身处任何一个位置,你都要想,我做的事情,说的话,适不适合现在这个身份,说出来对方会不高兴吗?做了以后万一他生气怎么办?唯独对小哥,年长他二十七岁,大多数时间,却总是他在照顾着我的情绪,我高兴,他比我更高兴,我伤心,他想办法让我高兴。
我做女儿的时候,我的母亲没有碰过我一个手指头,她是最传统的中国妇女,把整个前半生都贡献给夫家和孩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及至耳顺之年,送走长辈,伺候走老公,仍不能停下忙碌的脚步。
我做妻子的时候,因为是军人的妻,所以连矫情的资格都没有,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自己拿主意,并且一件一件的去做,做好了人家会觉得理所当然,做不好那又是另外一说。
我做母亲的时候,动了儿子很多次指头,我所有的坏情绪,他都一一体会过。所以,我不是个温柔的妈妈,甚至,有些严厉。小哥自四岁半启蒙以来,到现在四年半时间,经历了我的大呼小叫,“竹笋炒肉”,“威逼利诱”……其实心里清楚的很,无非是仗着他还年幼,对我有所依赖,才敢这么嚣张跋扈。做作业不细心会挨骂,做作业磨叽会挨骂,考试没考好可能还会挨打……种种件件,我都知道,可是,我确实也做不了佛系家长,我希望他可以踩着我和他爸的肩膀,去看更加精彩的世界。
四周岁,小哥在我的帮助下,踩着小板凳,做了第一顿饭。五周岁,能帮忙端菜,端碗,我发高烧他爹不在家,没人做饭,他给我倒水,陪在我身边,饿了自己找饼干吃,渴了自己倒水喝,看到我难受,爸爸又不在家,急的掉眼泪。六周岁,上小学了,能刷锅,会洗碗,帮助我做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七周岁,姥爷生病,我回江苏,他跟着爸爸住值班室,饥一顿饱一顿,晚上十点半没有吃晚饭,忙碌的爸爸完全遗忘了儿子,他没有抱怨过爸爸一回,跟我打电话,都说爸爸很忙,我也不是很饿。后来发烧住院打吊瓶,他可怜兮兮的跟我视频,我看着很想哭,可他忍住了,他知道姥爷没了,我比他当时更想哭。八周岁,寒假在家我做饭他刷碗,我上午带他学习,下午他自学,一天六份试卷,自己给自己布置作业,已经不用我安排了。爸爸妈妈的生日,每个节日,都会手绘贺卡和专属万能卡给我们,万能卡可以随便提要求,比如给爸爸按摩踩背。今年,快九岁了。从来没有要求我们给他买好看的衣服,名牌的鞋子,去超市买东西,买多了他都会担心钱够不够,已经知道一粥一饭思来之不易,今年第一次给零花钱,下楼买了一包薯片,后来再也没要过,不想要,也没这个习惯……
回首往事,细想点滴。我做母亲,那么随性,他当儿子,却觉得这样的母亲是最好的,不管我吼他也好,揍他也罢,对我的爱丝毫没有少半分。我爱他远远不及他爱我的多。
二哥,谢谢你来到我们这个小家,谢谢你让我做了妈妈,有你,世界美好,因你,此生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