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美食是有灵魂的,延伸出去就是一个个情感故事。希望通过讲故事的形式分享美食,期待您的喜欢~
本期美食:三秦套餐(凉皮+肉夹馍+冰峰汽水)
-01-
“十年之后,你说咱俩会不会重游这里?”
“十年啊,这么久,那就交给时间来回答吧。”
彼时,我俩正站在西安古城墙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我如是问,她如是回答。
三月初,春寒料峭。她停下骑行,耳鬓边的一缕发丝在微风中飘荡着,城墙上为了庆祝新年扎起的花灯绚烂着光彩,映照在她的脸颊上,斑斓着煞是好看。
她单腿撑着自行车,出神地看着远方。我在她后侧,静静地看着她。
爬华山,游西安,是我俩很早之前就定下的出行计划,只是她因为学校里的各种社团活动一推再推。最后迫不得已,只能趁着刚开学未被杂事缠身之际逃脱出来。
在古城墙上骑自行车,算是她此次出行的一个小小心愿。
夜幕降临,我俩缓步走下城墙。先前爬华山带来的一身疲惫还未消退,腿部仍有轻微酸痛。
在地下通道里,一个留着板寸很瘦削跟我们年纪相仿的男孩正在自弹自唱。吉他包在地上打开着,里面散落着一些零钱。那个男孩身处在墙的阴影里,看不太清模样,但声线很棒。
我俩驻足,一曲《蓝莲花》终了,她掏出一百块钱,轻轻放下,然后未等男孩说话,径直离开。
男孩俯身捡起钱,看见她已经走过了拐角,就冲我说不需要这么多。我耸了耸肩,说我俩其实不认识,既然她这么大方,你就拿着喽。
快步追上她,她应该听到了我说辞,白了我一眼,我嘿嘿一笑,拉起了她的手。
凉皮、肉夹馍和冰峰汽水,我俩一人点了一份三秦套餐。凉皮酸辣可口,相当开胃,肉夹馍馍香肉酥,回味无穷,冰峰汽水没有特别出奇之处,跟一般的碳酸饮料相差无几,但是此刻搭配着喝倒是相得益彰。
她其实不是太能吃辣,吃了两口凉皮之后辣得只吐舌头。我笑她像一只哈巴狗,她一把抢走我手里的肉夹馍,狠狠地吃了起来。然后又把我的汽水掠夺走,倒是把她自己的凉皮推了过来。
于是那一晚,我吃了两份凉皮,辣得够劲儿,她吃了两个喷香的肉夹馍外加两瓶汽水,撑得要命。
-02-
回到学校后,我又恢复了老样子。
每次上课都要抢最后一排,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手机看小说,偶尔会补充下因为熬夜而导致的睡眠不足。
而她又重新化身为那个风一样的女子。
她是她们班的班长,又是校学生会外联部的部长,天天外出谈判拉赞助。自己还参加了几个社团,玩得转cosplay,跳得溜街舞。
很多人都很好奇我俩为什么能在一起,毕竟她是那么光彩夺目,而我这种屌丝男生随便在哪个男生宿舍都能一抓一把。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因为工作或生活上的困扰而难受甚至是痛哭时,那个递给她纸巾帮她擦干泪水的永远是我;她因为出众而被班里女生孤立时,那个轻轻抱住她任凭她涕流一身的也是我;在她竞选校学生会外联部部长时期,一直像个迷弟一样鼓励她,支持她,喊她最棒的也是我。
我真心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坚强最了不起的姑娘。
当这个姑娘很认真地跟我谈论想去贵州支教三个月时,我很不舍,但又无可奈何。我知道,我只要劝阻,她肯定不会去,但我无法开口,因为我明白,这是她当下的梦想。
我想陪她一起,但学校里名额有限,我并未争取上。所以我俩朝夕相处了两年之后,开始了依靠网络和信件联系的生活。
如果不是看到她发回来的那些照片,我或许永远不会理解穷的真正含义。
我出身农村,也曾住过土胚屋,年少时也曾抱怨过贫穷疾苦,但是当我知道一个学生要带着又干又硬的煮土豆翻阅一座座大山,历时一个半小时到达所有班级都挤在一个二层小楼的学校时,知道有些上三年级的孩子竟然还要带着只会爬的弟弟来上学时,知道那里的老师一个人要教好几门课程,同时兼顾好几个年级的学生,一年的工资却低到令人发指时,我才明白,穷字原来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写法。
我俩有过视频,看着或许是因为水土不服而满脸爆痘的她,我很想劝她回来,但是她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却生生地让我闭上了嘴。
她不再光鲜,变得灰头土脸,甚至因为提一桶水上楼的时候跌倒导致手上留了一大道疤痕,她都没跟我抱怨过,记得以前她总喜欢哭鼻子的。
她说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感觉到这么充实,比在学校里连轴转忙得跟条狗似的都充实。这是两种不一样的味道,前者的品质要远远超过后者。
她每天都在受到触动,都会有新的想法,短短的三个月内她写了厚厚的一本日记。
在学校时她就像个女超人一样各种忙碌,我俩联系最少的时候只有相互道晚安。可那时我却从未觉得失落甚至是孤单。
在她离开后的第二个月的某一天,我独自在学校餐厅吃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置身在嘈杂的喧闹声中,突然有一个想法在我心中浮现,瞬间占据我整个脑海,当时正在端着碗喝汤的我手一抖,撒了一桌子,我避之不及,滴落在腿上。
我俩可能不会永远在一起。
直到我拥抱着从火车上下来,变得又黑又瘦的她,感受到那切实的温度,那连月的胡思乱想才渐渐平息。
“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捧着她的脸,她红着眼,使劲地点头。
-03-
当我收到那辗转大半个中国,里面装着她在贵州写的日记,一度被认为丢失了的信件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踪迹。
墨菲定律:你越害怕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支教回来后的她,像变了一个人,把学生会和班级的职务,以及所有的社团都退掉了。她说之前活得太浮躁,想要静一静。
我觉得她之前背负的太多,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而先前我未能争取到支教资格,因而不能陪伴她一起前往的事情,也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以前我觉得我默默地当一个优秀女人背后的男人就好了,可是现实却告诉我,你不优秀,怎么配去支持一个女人。
我有自信,假以时日,我会具备这个资格。
可时间,却是一个号称包治百病的庸医,它给我开了药方,让我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的时候,还相信一切都能赶得上。
所以,才会有“但是”。
两个月之后,她单方面决定要去英国做交换生。
她哭着说她想了很久很久。在贵州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学校有这个名额,而她恰恰是有资格去争取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她回来后迟迟没跟我说,一个是不清楚是否能成行,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这个基于她本心做出来的决定对于我俩的恋情意味着什么。
异国一年,她还打算留在那里深造,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从她告诉我的那一刻起,到我和她在机场最后吻别,我都未曾问过为什么。因为我知道,这个我心里认为最棒的姑娘,一定权衡了各种因素,最终才决定成行的,那么,依旧不能陪伴的我,能做到的只有让她自由飞翔。
当然,在她提出要分手,免得影响我未来生活时,我堵住了她的嘴。我告诉她,请相信时间的力量,请相信她选择男朋友的眼光。
可直到我看完她那本厚厚的日记,我才真正的释然。
里面有她对当下碌碌无为的彷徨与无措,有面对真正贫穷时的心灵触动,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思考,当然,还有对我浓浓的眷恋。
她日记的后半本充斥着焦虑、犹豫甚至是羞愧,甚至用“背叛”这个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决定。
时间又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要是我在她走之前收到日记,或许会更理解她一些。毕竟略带傲娇的她,自始至终没提过这些心路历程。
不过还好,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想问,最后却没有造就更恶劣的结果。
合上那本日记,我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全部都是她的照片。指尖翻转着,光影轮动间,我仿佛又一次看到她在我对面冲我微笑。
时间是个庸医,但我还是决定相信它,毕竟现在,我能依靠的只有它。接下来,我要玩命地努力了。
嗖~
收到一条短信,我点开一看,笑了,是她发的,只有两个字,“等你。”
我还以为她要好久才能发现我藏在她钱包夹层里的便笺,上面也只有两个字,“等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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