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傍晚非常冷,我跋涉了一路,抖抖索索打了几个喷嚏,从自己扁的可怜的包裹中拿出一件薄薄的外套披上,然后异常艰辛地往附近唯一的一家客栈走去。
走进客栈迎面吹来一阵暖风,我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打颤,面带微笑的店小二很热情地招呼我,“看客官这样子怕是在这西域一块儿不好受,来一壶酒暖暖身子?”
我打量了一圈客栈内部,店里生意很兴隆,每个桌子都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些是风流公子执着把折扇轻摇,也不知来这西域有什么事,有些则是精干的商人,在这一带行商赚钱倒也常见。四方的桌子围坐满了人,只有角落里有个淡青衣男子一人只身坐着,桌上放着把长剑,看背影气质有些孤高。我又环顾一下四周,只有门口处还有一个四方桌,我放下包裹,冲小二微笑着点头,“再加一碗粥和一碟小菜吧,辛苦小哥了。”
我抿了一小口清酒,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甘甜的酒香在唇齿间缠绕,感觉全身上下都有一股暖流通过。
这时,店外忽然传来阵阵喧闹声,小二凑到我旁边冲我致歉,"这位公子,这几位官大哥是这儿的常客了,他们人多,您看能不能……"说罢指了指那个青衣少年所在的位子,我会意,立马拎起包裹抬脚走过去。
小二端着碗和盘子跟在我身后,到那少年桌上的时候,小二替我打了个招呼,"小公子,你和这位公子先凑活着坐一桌。"
我讪讪笑了下,青衣少年只是抬起眼睑瞟了我一眼,他眉眼俊逸,面容清朗,偏偏一本正经,看上去过分严肃,他微微点头道,"无妨。"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任何反应。我吃了个闭门羹,自觉无趣,便也只坐下来吃粥。
偶有时悄悄望一眼这少年,却见他专心致志吃眼前的菜,一双筷子捏得老高,手指修长,露出来的一段手腕和手背在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手心又是温润的淡红。这吃饭的姿势优雅从容,让人不禁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