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闺蜜聊天,“我以前那个男朋友。。。”
她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哎呀都多久了,你怎么还在说啊?”
一时语噎。
是啊,我怎么还在提旧情。
大家绝口不提
害怕显露出软弱和深情
仿佛那些时光被浪费得毫无意义
可那些被浪费的时光
我很珍视啊
1.
失恋这件事,就像是发高烧。
你还小。在高烧来临之前,你得备好厚被褥,卷纸,退烧药,热白开,你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声音颤抖到发不出来,总以为下一秒就要死掉。
庄严肃穆得好像要去迎接死亡
直到你长大,高烧也对你而言只是寻常。一剂退烧药,一个转瞬愈合的针孔。
不知道那时,你是否会想起小时候“明明害怕得要死,偏偏又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那种模样,也很可爱啊。
2.
总也有朋友劝我,就好像天底下所有朋友都会做的那样:“你会没事的,你会忘了他的。”对,我知道我会忘了他,然后呢?
他的笑容在我的回忆里日渐模糊,又与他人重叠。
他陪我逛过的商场,陪我吃过的餐厅,那些浪费了我们无数个下午和夜晚的地方,
当我重游故地,心中不会再有丝毫波澜。
他情人节送我的香水,挥发大半,扔进垃圾桶。
他手写的情书卡片,随手塞进厚书,永远遗忘。
我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烧的小孩。
我可以熟练而机械地处理这一切,轻松得像处理一个数学公式,灭杀一群病毒。
可是我也想,窝在被窝里好好地哭一场,哭到没有力气呼吸,好像世界末日,好像马上就要去死。
时间终将抹平一切,可是我不想他也成为被时间抹去的一部分。
我好怕,他好像从未存在过。
3.
他外婆去世的那天,抱着我哭,讲他外婆从小疼爱他的点点滴滴。
我安慰他,以后我们也能很宠我们的孩子的。
曾经的他占我人生半壁,如今虽早已形同陌路。
可是他留下的影响,早就融进了我的血和骨里,成了造就我的一部分,成了支撑着我走下去的一部分。
若他就像细菌和病毒,该从我的人生和记忆中消灭干净。
那我拥有他的那一段时光又算什么呢?
由这一段段时光组成的我,又算什么呢?
若是他毫无意义,那我便也毫无意义了。
4.
很久以后,他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发小出车祸去世了,我见过的。
他说只是想给我打个电话。
长久的沉默,
他挂断了。
王家卫在《一代宗师》里说,习武之人,见自己,见众生,见天地。
其实我们都是反过来的。
初睁开了眼,急着要去看这大千世界,看繁华,看潦落。
然后你会遇见那个暖你心口,让你展露笑容的人。你会受伤,会遭受离别,会唾弃那个伤了你心的人。
可是多年以后,你照着镜子突然发现,你的眼神容貌竟然还带着他的影子。就像你接起那个陌生的电话,仍会感到久违的亲切。
哪怕他的名字对你来说已经生涩得难以喊出,他的容貌早就如泡沫般在你脑海里破碎。你不记得他紧贴着你说过的情话有多么得甜蜜,不记得他抱住你的双臂是多么得有力。
曾经意气用事
争吵
疏远
辜负
分离
这些你统统都忘了。
模模糊糊地,你只知道,他还存在着。他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不只是给你聊作谈资,轻拿轻放。
每一个我们深爱过的人,都补完了我们的某处。
每一段被浪费的时光,都是命运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