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2点,我舍不得睡。
1
今天还没做什么事呢,不甘心,舍不得睡。
白天哄孩子遛娃,买菜做饭洗碗,电话沟通工作的事情,虽然也没闲着,可总觉得少点什么。
还没有看书,没有写字呢!感觉少点什么,睡不着。
我想起有个豪爽的大姐姐,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喝半搪瓷缸子的白酒。不然就睡不着。
有个美女同事,每晚必须吃个宵夜,不然就睡不着。
娃他爸,每晚必须得看看中央5台,不然睡前心神不宁。
我老妈,每天都是抱着手机入睡。手机坏掉的那几天,她简直坐卧难安,彻夜难眠。
我家娃,要闹够了才肯睡。
舍不得,不肯睡。因为“蛊虫”在挠着你。你得把它喂饱了,方能入睡。
2
小时候,和姥姥睡。她总是把我冰凉的脚捂在她干瘦的胸膛上,然后絮絮叨叨地讲故事。可是我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明明想多听一会儿的。
再大些,我上学了。周末才能去姥姥家,陪她睡。我困了,说:“姥姥,睡吧!”
可姥姥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问她,为什么不睡觉。姥姥说:“我舍不得睡。”
当时不明白,姥姥为什么舍不得睡。等姥姥走了,等自己生病不能带孩子睡觉的时候,才逐渐开始明白一点点。
这种舍不得,真的是舍不得。因为,那样的时光,会越来越少。得珍惜。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一个宿舍的姐妹们,围坐在操场的草坪上。看星星,看月亮,吟诗作对,哼歌叹息。谁也不说考试与离别。谁也舍不得睡。
大学毕业,收拾行囊,即将各奔前程。大半夜的,喝点小酒,在校园瞎逛,一个个人影,在路灯下显得好长。长啸一声,长叹一声,摔个热水瓶听个响,各种作,各种闹,就是舍不得睡。
3
小时候,过年,除夕夜,我们也是舍不得睡的。 万一错过了烟花呢?万一错过了有趣的春晚节目呢?万一妈妈蒸的包子出锅了呢?万一睡着了,明早错过了小伙伴一起去拜年的“邀约”呢?
是啊,万一错过了呢?我们要等一个重要的电话,等一个重要的决定,等一个重要的结果,等一个重要的人,我们要等着看一件重要的事情发生。
世界杯赛季,球迷们是舍不得睡的。
大学毕业20年聚会。那天晚上,同学们陆陆续续到了。美食与美酒之后,大家在酒店一边聊天,一边等着还未到的同学们。我不胜酒力,已倒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可我舍不得睡,竖起耳朵听着。万一我错过了什么精彩对话呢?万一又有多年未见的同学到了呢?
4
工作后,与驴友一起去大山深处露营。
第一次露营就是在海拔四千多米的苍山洗马潭边。那天下雨了,有点冷。风吹着雨丝,一筛一筛地落在帐篷上。躺在帐篷里,听着外边潭水一浪起一浪落。有歌声从潭对岸飘过来。有人在帐篷里窃窃私语。有人在翻来覆去。
我兴奋地睡不着。我竟然能在俯瞰大理坝子的高处,元世祖忽必烈老爷爷洗马的潭水边,杜鹃花丛里,睡帐篷。多么神奇!
唯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另外一次露营是在老君山。山中的夜晚,有种冰彻肌骨的袭人气息。然而天空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从未看过这么清澈的星空。 银河如此明显,北斗七星,仙后座,天马座....四周如此空旷,我们被星空笼罩。一抬头,漫天都是星星。星光并不明亮,也没有闪烁,只是那样静静地望着你。 月亮从背后的山上慢慢升起来。对面的山峰,由远及近地一个个披上银色的光。光影变化是个很奇异的过程。晚上十点多才从背后的山顶看到月亮,凌晨时分我们才能沐浴在月光之下。
驴友们围着篝火,听歌跳舞。我却在一旁,看着星空,沉浸在这光影里。
后来,我在游记中这样写道:“一个女孩子守在篝火旁,缩着脖子仰望星空。她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身影在这天地之间显得如此渺小。”
凌晨一点半,还是舍不得睡。
刚出炉还热乎着的文章,会不会有“蛊虫”来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