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园园)
和伟华一起走在森林里,越走越深,突然,我掉进了一个洞里,那一刻,伟华松开了手。一直下坠下坠 ,我想,就这样吧,闭上眼。
醒来时,周围满是参天大树,抬起头,看不见有多高,有细细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下来,很细,但很刺眼,我于是低下头来,不知道这是哪里,只好漫无目的地走。
忽然,一棵树移动了它的位置,树叶环抱成手的形状,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树叶都抖动起来,发出狼嚎般的叫声,我回过身,拼命地跑,甚至不敢回头,跑了好久,声音渐渐小了,消失了,累,坐了下来,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趴着,翻身看回去,森林里一片风平浪静,好似万物从午睡的梦里刚刚苏醒。
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抬头看看,是一颗果树,欣喜若狂地起身去爬上那棵树,摘下了好多的果子,也没地方洗,就吃了起来。刚入喉,一阵恶心,这什么怪味,就像,就像荒城里的污水,剩下的,再也没有心情去碰了。就倒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我看见伟华,一如往日般,恬然地看着我,只不说话。
醒来,想快快地离开这个地方,找到有人的地方,有吃的的地方,于是加快了脚步。突然,远处一片火红煞是美丽,忙奔了过去。茫茫的,大片大片的木槿花,在光下,没有树的遮挡下,舞步翩然。刹那间,我呆住了,仿佛看见了一层一层的光绽放开来,一不小心便沉沦,在了木槿花中。
“你最好不要爱上这种花,朝开暮落,只会伤了自己。”身后的密林中穿来低沉的声音,很清晰而缓慢地说着,我回过头,一只火色的狐狸快快地跃出我的视线。然而,看看四周,再无他物,便不把这话放在心上。
“你想喝水吗?"我问它,它轻而点头。我于是跑去旁边的小溪,捧起一荷水,转身走去。“小心!”木槿花开的愈烈了,还没反应过来,后面一个浪扑了过来 ,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回身一看,溪中所有的水聚在一起,成了一股洪流,像一个吃人的怪物张开了大口扑食过来,我吓得闭上了眼睛,任它去吧。然几分钟后,一切恢复平静,溪水欢快地奔涌着,像一个快乐的精灵。
我起来,急急地走回木槿花丛,不敢再回去小溪。我看见,一朵一朵的木槿开始低下了头,颜色开始枯萎,我赶紧捧起一朵,问,”怎么会这样?“它弱弱地说,”天黑了。“然后,整片木槿花如同死去一般,没有了喷火的生气。我抬头看着天,晴空万里的光一刹那逝去,黑暗在一瞬间笼罩了大地。
很害怕,也很无助,像是心一下子离开了自己,去了另一个国度。“朝开暮落,只会伤了自己。”我想起了这句话,看着旁边死一般孤寂的花,在黑暗中更显恐怖,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森林中黑的没有边际,像黑洞一样,吞噬了万物的灵性。
抬头看看周围的一切,风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将我越裹越紧,溪水流淌的声音,仿佛随时会在扑过来,树化身为一个怪物,要将我吃掉。我不知道哪里潜伏着一只食肉的动物,忽然冲出,我防不胜防,地下会不会蹿出不知名的家伙将我撕裂,然而,我赤手,竟无回击。 天,渐渐亮了,风起,太阳从北方升起,一抹晚霞的光,心亦是沉重的乏力,我倚在林中夕下,微阖着眼,看一片平静而陌生,喃喃的说,“伟华,我想回家了。”
——周一·散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