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钱大江
母亲的生日我记不住,主要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想着去记,如同母亲的年龄。
今天妈给我补了一课,说她是卯时的鸡。农家人都知道,早上将鸡从笼里放出来时,是不需喂食的,真接让它们去篱边草地、谷场塘边自己觅食,所以说她的命算不上苦但须勤劳,才能有饭吃。
事实确实如此,至今我的脑海里,还会经常浮现出这样场景:身高1米48的娘,挑着一担从新凉亭田畈里打下的稻谷,一步高一步低地踏上高高的香园岭的石阶,幼小的我扶着一头还滴着水的箩筐。其实我妈知道我这是在帮倒忙,但她却从不说我,倒是爷爷或是同生产队里的叔伯提醒我不要太用力,否则娘肩上的扁担便要翘起来了。香园岭的枫树叶,在送爽的山风中拍着小手,时时传来“沙沙”的呼声,像是在为我和我瘦弱的妈妈呐喊加油。
每次回家,如有时间我定会去香园岭走走看看,泥墙瓦檐的凉亭早已不在,但青石台级旁的枫树还在。我会忍不住去摸摸那挺拔的树干,聆听我曾是那样渴望的亲切的“沙沙”声。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幼小的我不懂事理,是否仍记得母亲挑着稻谷拾级而上的飒爽英姿,她那被六月的太阳晒得白里透红的脸庞,她那一头黑油油的秀发在你招来的山风中飘逸飞扬的年青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