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收拾好了吗,该带的东西别落下了。”爸爸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对我说,“好了,就来。”我拿着包跟了上去。
妈妈生病了,要到老家的中医院治疗,听说那里的医生比较在行。只是老家,对我犹如一座陌生的城市,然而我出生在那,不曾在那生长,感觉可近可远。
大约多了一小时,终于到了。我们先在阿姨家安顿下来。火辣辣的阳光映在身上,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抬头望着那红如血的太阳,心想:还要在这个地方呆上一个月呢。
之后看到了妈妈即将接受治疗的中医院,旧和挤。脑子里蹦出了这两个字眼。我站在治疗室的外面,里面大人在交谈,确定两天后为动手术的日子。
日子平静又不平静的过了两天。手术当天,姑姑阿姨一早都从泉州赶来。我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为妈妈打气加油。
下午两点半手术开始。站在走廊外面,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心里涌动着一丝心酸。姑姑和阿姨们在谈话,从她们的谈话中得出在她们眼里我终究是一个娇气的孩子,甚至不是我照顾妈妈而是需要她照顾我,越想心里越发心酸,想着想着,门开了。接着护士把妈妈推了出来。爸爸从医生那借了一个担架,打算和姑姑们一起把妈妈抬到病房。而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看着大人们小心翼翼的把妈妈送到四楼的病房。
忙碌了大半天,天微微暗,旁边的俱乐部开始霓光闪烁。爸爸叫阿姨们带我去吃饭,等回来时爸爸已经先回泉州因为泉州有太多事等他处理。我也劝阿姨们先回去,她们却担心我这娇生惯养的孩子什么也做不好说什么也不肯走。无奈的我只好坐在一边,看着那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音质都不好的电视。
快点十一点了,姑姑劝我和阿姨回去,她留下了守着,我却执意不肯。因为知道姑姑明天一早也要赶回泉州上班,最后还是我说服了她们,她们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妈,尽管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真的有很深的失落感和微许的无奈。阿姨姑姑走了,邻床的病人打完点滴也回去了,只剩下我和妈妈。怕影响妈妈睡觉,我把唯一有点声响的电视也关了。
接近凌晨,真的好静。透过窗户,俱乐部的五彩灯还在生生不息,迷离扑朔。因为洁癖,我只能蜷缩在椅子上,用手机和朋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告诉我,可能会有小偷,要小心点。看到这话我心慌慌的,打算今晚不睡了。朋友也经不住周公的召唤下线睡觉去了。而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有些怕。轻轻走到熟睡的妈妈身边,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岁月在妈妈的脸上留下了风霜的痕迹。嘴唇也些干裂,我用棉签沾了点水轻轻为她擦拭,生怕惊醒了她。
看看手机,已经两点了。夜晚气温下降的很快,微凉。手机上的红格似乎也在宣告主人它也困了。我只好赶紧把手机拿去充电,又坐回到椅子上。怎么坐的都觉得不舒服我不停的变换坐姿,“咚。”很碎的轻声,原来是衣服上的一颗珠子被我挤压而脱落了,捡起乳白色的小珠子放回口袋里,想说这也是熬夜的成果呀。
幸好初三经常熬夜,这个夜不会太难捱。等着僵着熬着,在手机充饱电时已经五点了。到厕所里洗了把脸,眼睛有点发疼,血丝缠绕,样子有点狼狈。出来时,发现妈妈已经醒了。
“一个晚上没睡觉吧,快来睡会。”妈妈示意我过去,“没事我不困,你怎么醒了还早呢,在接着睡一会吧。”一晚没睡的我声音有点哑,加上夜的寒凉我的鼻炎也犯了让妈妈更担心,“快来,快睡会。”实在不忍妈妈担心所以打算眯会眼,可是,一觉醒来已经八点多了。
洗漱后,阿姨刚好来和我换班。走出医院,头还有点晕,犹豫着搭几路车时,车刚好来,想起阿姨说的搭一路车就可以到她家。有点乏我忍不住闭了会眼,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全是陌生的环境,硬着头皮问司机我是不是搭错车了,他告诉我我没搭错,只是方向反了。我无语的皱着眉,随后他给了我一张公交车路线的明细表。经过一番波及,到了阿姨家已经快中午了,吃完饭又急冲冲的给妈妈送饭去。
我拿着司机给的明细表顺利的来回阿姨家和医院。每天中午,顶着烈日在路上来来回回,加上安溪的公交车没有空调,到医院时总汗流浃背。妈妈劝过我别那么赶,但怕妈妈饿着,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医院即将度过大半个月,邻床病人吃饭动不动吐的现象我也差不多习惯。刚开始在开水房里洗碗时,开水烫伤了我的手,心里莫名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不知道是委屈还是疼痛,就想那么放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过我很快调整过来,眼泪擦干像个没事的人回到病房里。时间也在我来回奔波中流逝,妈妈的身体在一天天的调理中好起来。
邻床的家属我们偶尔也会聊聊天。有次她问我:“每次送饭都挺快,等电梯蛮快的呀。”我尴尬的笑笑,也许是人生地不熟,也许是没想过要坐电梯,我根本不知道电梯在那,再说每天爬四楼都习惯了。
直到出院的那天我都不知道电梯在哪里,妈妈见我频频回头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不,没有。”我回过头,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一句:如果有,那也是这一个月下来的辛苦,都留这不带走了。
这个夏天过的有点心疼,只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