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不安 文/琉漓沙
第二天醒来,葵的妈妈给葵打了电话说周末出差不能回家,让她在家自己照顾自己。葵知道给爸爸打电话也没用,只好继续躺在床上发呆,她想起了昨晚被打的事,感觉全身都是痛的,然后又想到了那个傻子垃圾佬。
总觉得他很熟悉,好像哪里见过一样,但是又记不起来。这样一直到了中午饿的不行了才下床看厨房有什么吃的,可令她失望的是,自爸妈感情危机以后他们一家就很少坐在一起吃饭了,尤其是住校以后,爸妈基本也是各忙各的,各有各的生活,厨房就被搁置了,甚至连老鼠、蟑螂都不愿光顾,这还是个家么?葵越想越难过,越难过就越觉得饿,不得不出门吃点东西。
出了门,葵先在一家餐馆的面前吃了碗面,然后去药店买了些药膏,再去超市买了点干粮,最后沿着公园的路回家。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公园的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垃圾佬他正提着一麻袋破铜烂铁往前走。葵想知道他往哪走,于是迅速的跑到公园对面悄悄地跟在垃圾佬的身后,垃圾佬去了公园附近的一家废旧品收购站,换了一些零钱,穿过一条小巷子,然后来到满是用垃圾、废铁和木头搭起的小棚子里。
这里不止住着他一人,还有一些很穷的,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带着小孩一起住在这个废旧品遍地的荒凉之地。葵一直跟踪垃圾佬到他的棚子附近,看到此情此景感到十分惊讶,她第一次看到大城市美丽的富裕的外表下居然还有这样贫困之地。她向后退了几步,不料踩到一个啤酒瓶摔倒在地。
垃圾佬听到声音警觉的朝那么看去,令他惊讶的是他竟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这对他来说可是件不小的事情,他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放低警惕性,即使面前的是个看起来毫无威慑力的学生。看到葵倒在地上,他一点也不同情甚至捡起地上的脏兮兮的木条往葵的身上凑,他不说话扮哑巴,噘着嘴表示不满朝她做凶狠的表情,见葵不动,他就做出拳头的动作示意让葵赶紧走。
葵看着眼前垃圾佬的动作和表情知道他想赶她走,可是葵不想到垃圾佬的神色为什么变得那么凶。但为了不激怒垃圾佬。她决定还是迅速离开为妙。
被葵发现住的地方后,垃圾佬不安了好一阵。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可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破学生跟踪到家了。都怪自己多管闲事,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事,不过幸好算是个学生,对他的威胁不大。但还是要提高警惕,尤其是不再去做一些狗拿耗子的事。
要是那丫头片子还敢再来,做出对他不利的事,那就对她不客气,管她学生不学生的,现在保命最重要。垃圾佬这么想着,看着角落里的一本被丢掉的日历本,今天是3月14日,白色情人节。
呵!说好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今天就是他决定和女友去领结婚证的日子。说这话的时候正好是今年的元旦,当时垃圾佬牵着女朋友的手散步在花丛边,两个人说说笑笑,他们想1314就是一生一世。可是,现在的他却一无所有,工作没了,深爱的女友也离他而去,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让他备受折磨。想着想着,怀着不安的情绪却睡着了,后来做了一个梦,垃圾佬梦到自己在一遍金黄的向日葵丛里正向女友求婚。
这时,有几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准备要抓他走。他立即牵着女友的手往前地跑,而后面的人也不停地追赶。最后,他听到了一声枪响,吓醒了!这时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脚把旁边的椅子踢倒了,再看看自己早已吓得汗流浃背。
葵回到家后,那些类似贫民窟的场景一直在她的脑海打着转,还有那垃圾佬莫名其妙对她生气的表情让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种自责感。她想垃圾佬虽然看上去长得一副凶样,当时看她的眼神,好像一把刀,瞥过去能让人打冷战。可是,她一点也不怕,她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害怕他,而是觉得自己跟踪的行为冒犯了垃圾佬,而且这样偷偷地跟踪别人本来就是一种不值得认可的行为,所以她为此而感到有些自责。
她心里还想那垃圾佬虽然凶悍,但是本质不坏,至少那天晚上,他帮她赶跑了那帮坏学生,不管他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总之,在葵的心里垃圾佬不过是个可怜的,靠捡垃圾为生且不会说话还有点傻的拾荒者。她想垃圾佬的一生肯定不容易,也许小时候家里穷就被父母抛弃了,又或者生病了没钱治病就变成这个傻样子,然后就一直这样活着。接着葵又想到了自己,感觉自己目前的状态跟他又有什么不一样呢,虽然父母都在身边可是不关心她,还不等同于被父母抛弃。
虽然,她有一个看似温暖幸福的家,可是里面却空空的,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就如同那垃圾佬一样。想着想着葵竟流出了眼泪,不禁感慨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葵躺在沙发上想着,看见客厅里杂志、报纸、水果好多东西都乱糟糟的摆放着,她便开始收拾起来,然后又回到自己房里收拾,整理出来了很多旧报纸、旧书籍和之前喝过没扔掉的饮料瓶。她把那些没用的废旧品放到塑料袋里,放到家里的杂物间,想等爸妈回来时看到干净的房子,他们的心情肯定会好很多,而且也会觉得自己已经懂事一点了。收拾完东西,差不多已晚上8点了,她准备洗个澡就睡一觉。
突然想到裤兜里的那颗纽扣,立马取了出来,庆幸没丢掉,便把它放到了一个透明的瓶子里,心里想着要是将来有幸能遇到这个纽扣的主人,她得好好地答谢他啊!
洗漱完,葵便入睡了,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她梦见垃圾佬到处在别人的家门口捡破烂,还有人欺负他,用脚踢他。而他任由别人踢,自己一个劲儿的把垃圾往袋子里收。此时,葵站在一边看见可怜的垃圾佬,不停的劝那人别踢了,别踢了,喊着喊着把自己喊醒了,眼角边还淌着泪水。
第二天一早,葵来到杂物间,把昨天收拾的那些旧书和瓶子全都拿了出来。她决定把这些都拿去给垃圾佬,让他多卖几个钱,这样他的生活也许会好一点。她把那些旧物品拖了出来,把一些旧书放进书包里背着,其余的空瓶子就用手提。根据之前来时的路线总算来到了垃圾佬的住的小棚子附近。
她四处打量着周边看看有没有人,悄悄的靠近用木板拼成的门,从门缝往内看,看见一个人躺在一张用水泥砖搭成的床背靠着门。她轻轻的把旧书、废报纸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到门边,把装塑料瓶的袋子挂在门外的一根树杈上。依旧是悄悄的离开,生怕把里面的垃圾佬吵醒。
中午时分,垃圾佬慵懒的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可有什么东西从他脚步落下,把他吓了一掉,意识一下清醒过来。他随意捡起地上一本初中数学参考书,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书主人的名字叫葵。
垃圾佬把书放下坐回床上开始琢磨起来,他想给他送书且名叫葵的这个女孩毫无疑问是昨天跟踪他到这儿的女学生,可是,他不是很理解的是她为什么给他送书呢?他想了想于是走出门往四处看了看,当看到那袋塑料瓶的时候才明白葵的心思。大概她想他是个拾荒者,所以拿一些自己没用的废旧品接济他一些。不过我可不能因此就对她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