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秋水》中有这样一个故事:惠子在魏国当宰相,庄子前往拜见他。有人告诉惠子说:“庄子到大梁来,想取代你做宰相。”于是惠子非常恐慌,在国都搜捕几天几夜。庄子前去见他,说:“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你知道它吗?鹓鶵从南海起飞,飞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树不栖息,不是竹子的果实不吃,不是甜美的泉水不喝。就在这时,一只猫头鹰拾到一只腐臭的老鼠,鹓鶵从它面前飞过,猫头鹰仰头看着它,发出‘吓’的怒斥声。现在你想用你的魏国相位来恐吓我吗?”
这就是“鹓鶵腐鼠”典故的由来,表现出庄子这位天仙才子的高迈境界。但我总觉得这故事不合情理。庄子其学无所不窥,其行高简瑰奇,他的朋友并不多,而惠施似乎是他唯一的朋友。《庄子》中的濠梁之辩、鼓盆而歌、大瓠无用、大樗散材等故事尽是庄惠之间智慧碰撞。惠子为名家领袖,庄子评价其“学富五车”,虽然三观不同,但多次的智慧碰撞定能生出友谊的火花。高山流水的俞钟友谊世人皆知,其实“惠子知我”也是知音的代名词。也难怪惠子死后,那位妻子离世鼓盆而歌的庄子,那位安时处顺,哀乐不能入其中的庄子,禁不住生发出“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的悲叹。
如此看来,庄子是了解惠子的,惠子也懂得庄子的。开头那鹓鶵腐鼠的故事实在不可信。那有有朋自远方来而恐慌得四处搜捕的?此故事非内篇作品,为庄子后学杜撰的可能性极大,目的无非是褒庄抑惠以彰师。其心良苦而不讲情理,庄子有知会以鼻嗤之。
因此,如实有其事,这故事真实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
惠子在魏国当宰相,庄子前往拜见他。有人谣传说:“庄子到大梁来,想取代惠子做宰相。”于是惠子的手下非常恐慌,因为害怕跟上司一起失业。他们向惠子建议,在国都挖地三尺,搜捕庄子。惠子笑着说:“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你们知道它吗?鹓鶵从南海起飞,飞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树不栖息,不是竹子的果实不吃,不是甜美的泉水不喝。就在这时,一只猫头鹰拾到一只腐臭的老鼠,鹓鶵从它面前飞过,猫头鹰仰头看着它,发出‘吓’的怒斥声。现在你们想用魏国相位来恐吓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