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浥(yè yì,潮湿)行(háng,路上)露,岂不夙夜(早夜,天没亮时)?
谓行多露。
谁谓(同“畏”)雀无角(啄,嘴)?何以穿我屋?
谁谓女(汝,你)无家(结婚)?何以速(招致)我狱(诉讼)?
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墙壁)?
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
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路上露水湿,岂不想早赶路?只因路上露水多。
谁说鸟雀没嘴?怎么啄破我屋?谁说你没成家?为何强迫娶我?虽这样,成亲理由不充足!
谁说老鼠没牙?怎么穿透我墙?谁说你没成家?为何送我吃官司?虽这样,我誓不顺从你!
诗歌以露水起兴,反映女子对强娶豪夺的反抗。从诗意上看,强娶她的应是个有妇之夫,要娶她做小。
女人用鸟雀和老鼠,来比喻强娶她的坏男人,说他自私无德。这女子蛮有刚性,敢于对说“不”,表现出强烈的自我意识和誓死不从的反抗精神。
《毛诗序》认为因召伯辅政,社会无乱象,有贞信,此诗反映男人“不能侵陵贞女也”。郑玄《笺》认为当时为“殷之末世,周之盛德”之时,社会一片清明。朱熹《诗集传》认为女子“以礼自守”,不受强暴,以诗明其志。有人认为是赞扬寡妇执节不贰。近代余冠英《诗经选》认为是女子反抗逼婚。后说当接近诗旨。
《国风》里的很多爱情是很开放的,有种先民自由恋爱的质朴之美,但这首诗中却出现了强娶豪夺,让人诧异。可见,虽然《国风》的时代男女爱情自由,但那时女人已开始成为男人的附庸了,女人当妾做小的时代已开始了,强娶豪夺现象也出现了,所以出现这首诗,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人说本诗反映女子洁身自爱,反抗男人的非礼强暴,死命反抗,不受玷污。说明这是社会乱象多的表现。其实,多好的社会也有色鬼渣男,所以这个应该不是诗歌的主要意思。
回头再说女人的地位问题。自从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庸后,社会对女人的要求就是“贞”、“顺”。而本诗中的女子,不“贞”不“顺”,显得蛮有个性,这让整首诗在《国风》中显得十分特别。这女子反抗强娶豪夺,据理力争,很有些叛逆思想,在爱情上要坚持自由自我。这十分可贵。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国风》的时代,女子还没有完全被封建偷束缚,可以发出反抗的声音。只是越到后来,这样勇敢女子就越来越少了,因为封建社会的纲常伦理越来越严,女人们完全成为“贞顺”女人了。不过,现实中是少了反抗,但内心却从未停止对自由的呼唤,所以我们在伦理纲常最严厉的明清时期的文学、戏曲中,经常看到争取婚姻自由的女子,如《西厢记》《金瓶梅》《红楼梦》等等作品。说明什么?即使是伦理纲常,也锁不住一颗爱自由心。束缚的结果就是反抗。
在这首诗里,我们没看到爱情的自由,倒是看到了封建伦理的端倪,让人心情沉重。因为此后的女子,爱情和婚姻完全成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了自由,更谈不上人格独立了。这种束缚持续了几千年,直到20世纪初西风东渐后的男女平等和妇女解放思潮的到来,才宣告了中国女人的春天的到来。
现代女人的爱情和婚姻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但同时我脑子中又出现一个问题:但现代女人的人格完全独立了吗?现在很多男人没有开化,仍然是大男子汉主义,对女人吆五喝六,粗暴简单,遇事不与老婆商量,做错事又死要面子不承认。很多女人,包括一些名牌大学的女生,还在努力去傍有钱有权的男人。但结果满意吗?还不是被男人玩过甩掉。很多女人,包括一些婚前有好工作的白领,婚后放弃工作做了全职太太。但结果呢?还不是被男人远远地落在后面,甚至被抛弃。很多女人,甘心忍受男人的霸道;这些,都是传统的依赖男人的思想在作怪。所以,如果女人被男人甩,被男人伤,不要怪男人负心,还是要找自己的思想根源。
不是说男人不可靠,不是说权贵不能傍,不是说不能做全职太太,关键是你有没有资本?你们的爱情是否平等?男人是否愿意让你靠一辈子?不是你想或者你努力就可以的,还有一个他。他比起你来,在这个依然是男权的社会中有更多主动权和选择权。如果女人一味选择被动,就会永远被动;永远被动,可想而知,你还有什么尊严和平等可言?更哪来的人格独立?
所以女人,无论你多爱他,也要有自己的爱好,有事可做;就算你很有钱,也要挣钱。挣钱多少没关系,重要这钱是你的!有爱好,你就不会把心思完全寄托在男人身上;自己有钱,你就不会完全依靠他活着。这样,你才可能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和让他珍惜你的资本。(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