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买报纸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买的是哪份报纸?
我已经不记得了,对我来说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翻开记忆的图册,早已经落上厚厚的积灰的那花白色纸张上黑色的油墨拼凑起来的一则则新闻和连载故事了。
我记得的是,报纸的纸张都很一般,粗糙。印上的字也时常掉墨水,一不小心就蹭的满手油墨,黑漆漆的难看死了。可那时候一份《光明日报》可以翻来覆去,从第一版到最后一版看好久,通常花上个半天时间去看喜欢的内容也不是没可能的。一份报纸,摊开在桌上,铺满了整张桌子,趴在报纸上饶有兴致地读着,从这块豆腐干看到那块,就像在咀嚼一块甜中带点柠檬酸味的口香糖,非要嚼到索然无味了才罢休。我记得那时候有连载,为了个掐头去尾的连载故事,我跑遍了学校周围的所有书报亭,搜来了错过的篇幅,忙不迭的一口气全读完,还兴致盎然期待着明天后天。
几毛钱、几块钱的报纸,除了标题,就是黑白色共舞出来的精神世界,有世界各地发生过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也有作家笔下构筑的幻想世界。报纸里的长方形世界很小,却很精彩,看完的杂志一叠一叠的堆砌在家里的角落,过年大扫除时还能拿出一叠来擦玻璃窗,我记得老师曾说过:报纸擦过的玻璃窗最干净。至今我仍记得这句话出自不同老师的口中,想必现在这样的话也在不断重复着。那些剩下的报纸,就会被捆扎起来送去卖给收旧货的人,换得几毛钱又是一份新的报纸。
读书的时候家里订过《新民晚报》除了看看新闻报道,通晓下时事政治以应付高考外,也最喜欢看“夜光杯”,不怕笑话,写文章这事儿我以前是很不在行的,小时候语文除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阅读分析之外,就数作文最叫我头疼,挠破头皮报流水账般的写完一篇字数勉强够的文章,结果却给了个不及格,这心情很是复杂。
之所以现在能啰啰嗦嗦地写那么多不跑题,全靠抄!东摘一段,西拼一段,看见好的文章段落就抄下来,照着模样写,“夜光杯”这个版面就是被我拿来参考的范本,里面的文章、连载总叫我孜孜不倦地看了又看,揣摩了又揣摩。后来,我知道了,只有写自己发生过的东西,才能写好。抄多了见多了,久而久之也就用不着那些作文书了,到了中考的时候,我的文章还常被老师拿出来当范文,颇为骄傲。前阵子,我也是用这偏方教我的外甥写作文,虽然听上去离谱,可学会了抄再套在自己身上,就是自己的,这也算是一种融会贯通。
读高中的时候还有一份报纸总让我每期必买,那就是《南方周末》。这份报纸的开面很大,一张书桌可以摊得很大一个面,看起来也是让人欲罢不能,一件家长里短的小事儿都能扯出整版的文字,让我颇为佩服,当时觉得能写出这样文章报道的作者,实在是厉害。还好《南方周末》是一周出一刊,一刊也就两块钱,要是它天天来一刊那我真的得破产了。
读了大学,《南方周末》看得不多了,偶尔买买画报看,却也没想到毕了业能进了其中一本仰望已久的杂志当起了小编。这时候买的更多的是杂志,看杂志的角度也不一样了,学人家怎么写,看人家怎么排版,学习人家的行文风格。似乎又抄起了儿时的老本行了。
现在上班,出了地铁口就是一家书报亭,书报亭对面就是星巴克。天天早上有位大伯伯,会在书报亭买一份报纸,跟星巴克的店员要一杯清水,点上一根烟,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上津津有味的看起报纸,也许是《南方周末》也许是《报刊文摘》,也有可能是《东方体育早报》。我记得有阵子地铁特别流行免费发杂志,我也拿过,那时候上班打发时间就看它。现在,人们的阅读习惯在革新,书报亭也做起了周边生意,卖卖水和棒冰,下雨天卖个伞,真正停下来思忖着要买杂志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有些书报亭则大门紧闭,索性关门大吉了,一间间红色的落满灰尘、无人问津的红色可移动门面就这么孤单单的立在那儿,那扇像窗户一样的门被重重的锁链紧锁着。
如果出门早,我会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杂志或者报纸。可我也不知道,买回去的杂志我能看多久看多少,还是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看微信推文上。报纸的发行量,和我们的推文阅读量一样,不同的是买一份等于买了这期报纸上所有的文章,而推给你的文章如今还有多少你会打开?每个公众号头像右上角的那个数字,你就积压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