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丽娟
我的三哥比我大三岁,他生于七十年代末,尽管他现在是一名大型公司的经理,但他在我的眼里,永远是我可亲的三哥,永远是可以随时随地和我说话开玩笑的三哥。
三哥戴着副眼镜,很儒雅书生的样子,有人说他像节目主持人汪涵,也有人说他像苏有朋,反正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和这两个人相比,小不了多少,也不显得老。因此,我常常调侃三哥:"你现在如果要是带着个围脖,去大学校园转转,人家还以为你是大学生。能迷倒一大片小女生。"哈哈,一说起,三哥就笑不合拢嘴,她说:“老妹,你净会同我开玩笑,严肃点!”说着,还一鼓作气地“哼哼”几声,清了清喉管。我在一旁,冲他使个鬼脸,他又立马同我笑成一片海。
其实和三哥在一起,开心的日子最多,他能言善辩,像我做妇女主任的母亲 ,他幽默风趣,总能引来一片欢笑,他走哪儿都能吸引一大片他的小伙伴粉丝。因此,他常常就是我们木港老街的"孩子王"。由于我们六个姊妹,只有我们年龄最小,又相隔不是很大,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最多的。
小的时候,父母去地里忙农活了,哥哥姐姐们都去外地上学,家里就剩下我和三哥,我们在一起,常常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至今想起,仍叫人忍俊不住想笑。这些都是我最难忘的童年时光了。
记得三哥上小学了 ,我们村还没有幼儿园,父母都要去忙着农活,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就哇哇大哭,因此家人就给我取了个最爽口的外号:“喜哭子”。记得有次我们全家吃过早餐,三哥才上一年级 ,他要去上学了,我就一个人扯着嗓子对着墙壁喊:“怎么办啊!你们都出去了 ,我跟谁啊------!”爸爸在一旁回应说:"你跟坝(方言,是墙的意思)。我听了更伤心了。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眼泪大颗大颗地滴着。三哥见我哭得如此伤心,就背起我,他还斜挎一个黄色布书包,飞快地奔向学校。到了学校 ,他把我摁在他的桌子底下,并说:“记住了,你别出声,就在下面蹲着,等我放学了,我带你买糖吃,你要乖啊,我已经叠好了纸飞机了,你就拿着玩!”说着,他递给你几个他折好的纸飞机,我瞪大的眼睛,真的不出声,反正有人陪我,我不孤单,怎么样都行。上课铃响了,老师们喊起立,三哥也唰地站起来,大声地喊着:“老师好!”我在桌子底下,看见哥哥的笔直地站起来,我就怯怯地望着四周那么多站起来的腿啊!我不敢发声,像一只小狗一样乖乖地蹲在哥哥的桌子底下,约摸过了半节课的时间,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对哥哥说:“哥哥,我要上厕所---------”哥哥小声地说:“再忍忍,等我下课了再去!”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继续这样被拘束在一个像笼子一样的地方了。我便又大哭起来,哇哇地扯着嗓子喊,这时全班的目光都聚积在我哥哥的身上,老师也走过来 ,很严肃地批评了我三哥:"何涛,你要是想带你妹,就专门回家去带,别来上学了!”那位女老师,戴着高度倍眼镜,被烫的卷曲的短头发,搭在耳后,这样更显她的人矮,他的眼睛露着很凶的目光,恨不得把我哥要吃掉一样。至今,我还记得,虽然我那么小,我竟然 ,能分辨所谓的”好人和坏人”了。三哥一句话都不敢说,立马背起我,往家的方向跑,他好像是哭了,但又不忍心我一个人在家里。后来,三哥是常常把我背去上学,让我在学校的操场上玩,再也没有带我去他的教室。我记得三哥对我这个小妹的心疼,也记得三哥有着一种天生的男子汉的气概。
后来,我也上小学了,他上了四年级 ,我才上一年级,我们在一起放学上学。但是三哥的步子比我快,他常常跑在我前面,我跟在后面追,有一次,我们俩个一起比赛跑步 ,尽管我是输的,但是我仍不服气,三哥也很会照顾我,他跑了很远,又在原地等我,再一起跑。我记得那个时候,是沿着我们木港镇的大马路跑,三哥忽然有了主意,他提出我们干脆跑到七里之外的外婆家,外婆家在我们镇的吉山村。他说我们外婆家门前的那颗枣子树应该成熟了。我说"好",三哥就飞一般地奔在前面,我在后面赶。哥哥那年九岁,我才六岁,两个小毛孩说走就走,沿着荒山小路一直跑,就果真来到了外婆家,外婆九十岁的高龄了。远远就看到我们俩个,他的神志不是非常清楚了。只听到有小孩的声音,我们齐声喊"外婆",没有等外婆答应,三哥就像个小猴子早已爬到了枣子树上面,他又是摇树枝,又是拿棍子打周边的大枣子,希望枣子全部都落下来,我在地上拼命捡,三哥把他的汗衫全部扎在腰上,把他看见大颗的枣子摘了就放脖子下面的领口里塞。不一会儿 ,他的肚子像个猪八戒一样,被填得满满的。他挺着个大肚子,动作非常敏捷地顺着树枝溜下来,我也捡了一大袋子,用外婆家的塑料米袋子装满了,三哥这时也把他肚子里枣子全部都放出来,撒了一地。我又一一捡起,装进袋子里,望着我们的战利品。我们兴奋极了,三哥不等枣子洗,就一口一个吃了起来,还边说:“真甜!”在外婆家吃过中饭,我印象中,是舅舅把我们俩个送回来家,顺带一大袋子枣子。父亲母亲早就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他们正焦急地四外寻找,从村口找到木港街,一家一家的打听,他们从来没有让我们离开过。这个时候看见,我们和舅舅一起回来了,他们才眉开眼笑起来,父亲一脸严肃,却想拿起棍子想打三哥,他说这太危险了,你们这么小,怎么可以去这么远,万一遇上了坏人,可怎么办?三哥却嬉皮笑脸地对父亲说:“我带了好甜的枣子给你吃了,味道非常不错!”父亲便不再说话了,脸上的怒容又再次舒展开来。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儿(方言,宝贝的意思)以后别跟你哥瞎跑!“又爱怜地抱起我,回屋了。
想起三哥的勇敢无人能敌,我是在三哥的勇猛中学会积极迎接一切外界新生事物的。小的时候我还和他一起去卖过冰棍,五毛钱一根,在我们家对面就有得进货,他约我一起卖茶,就是我负责烧开水,他放茶叶,烧成一大桶,他搬到家门口我摆摊的位置。我们家后门的一条大马路就是通住九江的国道,他叫我去门口摆,五毛钱一大玻璃杯,也有三毛的一小杯。我摆一个小凳子,就在坐在哪里卖。八十年代初期,还没有我们现在这么丰富新奇的各式饮料,我这个茶显然是受欢迎的,不到半天的功夫,我们就收获十元,我数着那一堆的零钱而沾沾自喜。现在想来,三哥现在白手起家,自谋创业也应该源于他小时候的精明脑瓜子吧!我们俩卖得的钱,就可以拿来作为冰棍的本钱了,所以,我和三哥合伙那点事,至今让我想来,我是多么津津乐道的。
其实,要回忆起和三哥的往事,还有很多,我们一起去河里抓鱼,他负责抓,我负责准备米糠等之类的诱誀,我还要把抓到的鱼保护好,这都是我们的分工合作,才完成了一次又一次光荣的“任务”。
如今,我们都已是不惑之年 ,但只要我们一见面,还会和儿时一样,有着说不完的话,和念不完的往事。我为我有这样的一个幸福的童年而倍感幸福,为我有这样一个能力十足,活力无穷的三哥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