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纪王,每个琅琊榜剧迷的眼前可能都会浮现一张胖胖的脸,呵呵笑着,眼眸微合,沉醉在宫羽的音律里。
他看起来是琅琊榜中活得最轻松的人。管弦相伴,富贵闲王,是个诗酒风流的妙人。
刻薄、猜疑的梁帝,为了巩固帝王的权力,连亲生儿子都可赐死,对弟弟纪王却爱护有加,甚至可以与之相谈立储大事。
是兄弟情深吗?父子之情且不足惜,兄弟之情在梁帝心中又怎会重要?说到底,是纪王明了自己皇兄的心思,以退让换取平安罢了。但仅仅如此,纪王不过是一个普通而甘愿平凡的皇子,而真实的纪王,却远不止于此。
一个善良却又活得潇洒的人,必然要明白世间的黑暗,并在其中小心行走。
当梁帝问起景琰是否对想要东宫之位,纪王顺口道:
「不要说景琰了,任何一个皇子,如果说他们对东宫之位没有想法的话,那肯定是假的。」
「你不也是皇子吗?」梁帝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我…他们是皇子,我是皇弟,弟弟!」
一不小心出口的话,让皇帝斜睨了他一眼,他慌忙解释卖萌。
他明白梁帝的逆鳞:权力。因害怕权力旁落,梁帝可以鸩酒赐死最优秀的儿子,可以因莫须有的反叛罪名自断大梁最精锐的七万赤焰军。
一个与他有同样血统的皇子-纪王,要安然活下去,就必须活成梁帝接受的样子:不恋权势,只爱音律;身边没有能臣,只有美人;没有能力,只仰慕既有野心又有能力的兄长。
纪王做到了。
于是,梁帝给了他别人所没有的:皇帝的手足之情。
「这又是贵妃娘娘的手艺吧?」
「吃」
梁帝对幼弟充满宽容与宠溺。
拥有梁帝手足之情的纪王,完全可以有各种嗜好:大肆敛财?皇帝不会介意,爱财如命到吃相难看的地步,也无碍于他的皇位。好色如命?女人而已,最正常不过的爱好。残忍好杀?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百姓本来就是皇家的家奴,奴才的性命,便如蝼蚁。只要没有对权力的觊觎,纪王任何的怪癖都可以被接受。
偏偏这些爱好,纪王都没有。有的只是一颗良善之心。
何文新杀人案,被纪王看到,他作为认证向梁帝述说清楚。
在登甲巷看到卫峥和夏冬,他又进宫告诉梁帝。
每次需要重要人证的时候,他都在场。
当年梁帝夺位的血雨腥风早就驱散了他眼前的迷雾:过分的巧合,反常必妖。
他清醒地知道,朝堂各路人马的纷争,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自己站出来清掉一两个宵小之徒也是乐意之极的。
被利用,他甘愿。顺水推舟,有何不可?
若说自保以及顺手的善良只是让纪王不惹人厌,那救庭生,则让人看到了他的大智大勇、巧妙的手腕以及隐秘的实力。
庭生,祁王的遗腹子。当年,七万赤焰军被戮,一杯鸩酒断送了最优秀的皇子祁王,宸妃悬梁自尽,晋阳公主朝阳殿挥剑自刎血溅玉阶。敢有异议者,或者贬黜出京或者人头落地。梁帝已铁心要将祁王及赤焰军赶尽杀绝,如何能漏掉庭生?除草不尽春风又生,梁帝最清楚不过。
纪王是怎样在这样的情境中救得庭生姓名,困难之处可想而知。可他不仅成功了,自己还安然无事。若说一个毫无心机诗酒风流的富贵闲人能做到这点,我是不信的。这需要严密的计划,高超的智谋、强力的手腕和得力的心腹之人。
能拥有这些的,未必不能在当年的夺嫡中成功。
而纪王并没有参与夺嫡,也许他知道,获得帝位,代价是手下将士的百万枯骨。
那颗仁人之心,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愿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多救出一个无辜的人。
「靖王要多谢王爷,当年救了庭生。若不是王爷留了一点慈念,大义援手,庭生根本不可能活在人间。」林殊对纪王郑重行礼。
「如此说来,就更不用谢了。大家原本是一家人,谁跟谁又不是骨肉呢?」
谁跟谁又不是骨肉呢?
最终梁帝决定立景琰为太子时,他也只是望着大地山川淡笑,原来这江山最后是他的。
虽然不是最优秀的那个,景琰也会成为好皇帝吧。
纪王,小心翼翼生活在帝王家,却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游走于世间,成为琅琊榜的残酷风雨中的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