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很早拿到了苹果,早上九点。睡了个懒觉的她拖着背包下楼,一手一个苹果,少女心的碎花纸盒,递到我手上,一脸娇嗔,埋怨我没有准备苹果,又把背包搭在我肩上,挎起我的胳膊,打算吃饭。因为我要出去,又让她把苹果放在宿管处,晚上再拿。
早上九点钟,餐厅吃饭,热粥,温油条,凉咸菜,和以往一样,她剩了粥底,抬头望她,粉底下滑出几颗痘痘,有些憔悴。
送她到图书馆,走去公交站牌,前一天最高温度11度,羽绒服换了加棉的卫衣,平安夜温度骤降,卫衣就显得单薄,下意识套上帽子。刚上公交,就看到她抱怨的消息,痛经,好痛。习惯了撒娇抱怨,也习惯了安慰她,纵使无济于事。等她不再抱怨,我下车也有一阵。办公室没人,在楼下餐馆找个朝阳的桌子坐定,阳光温暖,但落地窗开着,还是寒冷,闻着炒菜的烟火味,慵懒看了几个小时视频。期间她倒也抱怨,零零碎碎,像碾碎的核桃仁。
下午三点钟,收拾设备,格式化储存卡,装电池,装包,拿上三脚架,红绿灯停驻间,身体已到城市传媒广场。木呆呆地看屏幕上的《澳门风云》,小孩子们半趴在舞台上,抬着头,扬着腿,动下胳膊就是半部电影。
四点钟,活动如期开始,眼里全是美女帅哥的主持人,他笔直的身子撑不住更多的衣服,所以观众们成了宣传的衣架。我像模像样拍照,转动镜头,转动身子。把手机揣进兜里,一手拿着相机,一肩挎另一个相机。
六点钟前,两层楼高的圣诞树挂满礼物盒,年近三十的女主持要孩子喊她姐姐,魔术师让满舞台飘舞雪花,小丑编出气球小狗,乐队主唱的女友把手机举高,录下男孩的大背头、铁耳环,二楼商铺熙熙攘攘,不少礼品店刚刚开业。
晚饭是排骨面,三块排骨,单独的面汤很苦,像莲子芯,杰哥盛情之下,坚持喝了一碗半,时间不早,不知道几点黑了天。抽出手机,看见她一连串的消息,宿舍没人,她们出去庆祝节日,包很沉,脚崴的地方特别疼,练习羽毛球准备考试,肚子疼,想我了,几点回来,我等你。
偌大个广场,我又是一个人了。我想走。沉甸甸的镜头压得我出虚汗。
七点正式开始的节目点燃了全场的气氛,从楼上到楼下,节日的气息,蜷缩在储存卡,打着转儿,冲我哂笑。 八点钟,还不回来?九点钟,还不回来,疼。九点半,我在图书馆等你。
店铺关门了,人散的差不多了,抽了个时间,台后向小丑讨了个气球花儿,使劲又小心地捏在手里,任两个相机挂在肩上。匆匆忙忙收拾好,回到北门,买了两杯牛奶,赶到图书馆,她和晴妹妹在一起,握住她的手,感觉踏实得多。冬至那天,她一瘸一拐从南教走来,背着包,一个人走了大半路。平安夜那天,她捂着肚子,又是一天。她冲我笑了。
回到她宿舍下,她从宿管那里拿来两个苹果,递给我。
她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命运。《米店》这样唱。
我会洗干净头发,爬上桅杆,撑起我们葡萄枝嫩叶般的家。《米店》也这样唱。
写东西拖沓到现在,貌似不能再拖了,快2018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