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基础课上晕晕乎乎的,上午很好的八九点钟的光影,都在光头老师念念叨叨中度过。知道自己一定会睡觉,连记笔记也省了。
同寝室的妹子打趣我说:你起得那么早的床,上课又直打瞌睡。她忍了忍,没有说去下去。我去大概知道她的只言片语的意思。她大概是搞不懂这种无用功到底有什么意思,猴子搬玉米,因小失大之类的。
貌似,真的是一场空。
这个我早起的早上,悠悠闲闲地去买了一杯豆浆,两个包子。不用担心时间不够,包子不用狼吐虎咽,豆浆也可以慢慢喝,不担心会烫着舌头。一边听着六级的听力,一边复习着上节课的内容。教室的人不多,空气不会显得闷热和杂乱,一切都是我喜欢的模样。
下午半路冒出的经济学课,室友和我说,换老师了。新来的老师叫张劼。我才恍恍惚惚回忆起上周末的经济学课。一直都不怎么爱听经济学课,但那天晚上却听得特别认真,在老师和我们闲聊的时候,还装模作样地记单词。一心多用,我很擅长。
于是,我想,我大概就是这么错过了关键的信息。半路就看见他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公公整整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依旧是面带笑容。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即使每次从讲台上下来巡逻,听到一串翻书和收手机的声音,也不揭穿。
我还以为他在介绍自己。我错过了第一堂经济学课。所以在我记忆中没有他的自我介绍,也忘记了我错过了多少节经济学课。
所以,知道上课前,我才知道,换老师了。
我相信这场告别,他是准备好了的,但是我一无所知。他要告别的,也一定不是我们这群相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周的大一学生。我又回想起那天晚上下课的瞬间,讲台上方的灯光打在黑板上反射出来的苍白,与之对应的是经济学老师黑色的衬衫和暗淡的神色。那天晚上,我好像是发现了异常的无奈、热烈的郑重。我却没有意识到,只是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落入我眼中的,只是往讲台上的一瞥,只是那苍白的灯,暗淡的神色,和无奈的心酸的微笑。就好像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气。我也怀疑,这样一幕,到底是我真实所见还是幻想所得。毕竟飘摇又模糊。
我突然觉得有些后悔,说不清后悔和懊恼什么,只是觉得特别亏欠。我不过是突如其来的有感而发的于心不忍罢了。但是又有谁是需要那些自作多情的于心不忍呢?我确实是把这件分分合合的事看得太重了。
我这过去的十八年,遇见过很多人,有人来,有人走,有人生,有人亡。有的人,就如同所有人一样,可能是再也不见,无论是萍水之交还是君子之交。明明有过这么多,但是遇见这种事,还是觉得亏欠。
可能是因为,没有好好听他讲课,在他下台巡视的时候,才把书翻开做样子,绯红的书页下压着还没有息屏的手机,也许是因为他的那场繁重又心酸的告别,我没有好好对待。
也可能是因为,对同样一个早省的压迫和现实的烦恼下,另谋高就解决生计的一个博士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不惑人生的深切感慨。
当然,我只是一个18岁的马上要大二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