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上,一个大肚子道士从后面赶了上来。
这个道士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道袍华丽鲜亮,他右手拿一白幡,上书“神算子”三个大字,左手牵着缰绳,摇头晃脑地不知在念着什么经文。
这道士的马两眼无神,瘦得皮包骨头,鬃毛又长又乱,简直只剩下半条命。
苏小楼不禁对这道士多看了几眼,心想:“这道士自己吃得好穿得好,却把马喂得瘦成这样。”
“尊驾好福气。”道士赶到苏小楼两人身旁,眼珠子盯着独孤凌波滴溜溜直打转。
“怎么说?”苏小楼看到这道士一脸贼相,心下不快,打定主意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阁下得如此美眷相伴,实在令人羡慕得紧,只可惜……”道士却又不往下讲,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欲走。
“慢着!”苏小楼心想我还没教训你呢,怎能让你跑了,故意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良辰不久,福缘将尽矣……”道士伸手要去捋胡须,捋了个空,才记想出门时为了办事,已将胡须剃去了,不禁尴尬地笑笑:“告辞!”
“你这臭道士,胡说八道什么?!”苏小楼心里有气,独孤凌波也是俏脸含忿。
“世人就是如此,好听的就信,不好听的就不信,简直自欺欺人。”道士无视了苏小楼两人越发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着:“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破解,只不过需要两位做点小小的牺牲。”
“什么牺牲?”苏小楼强忍心怒气,心想要是这道士再胡说八道便割下他的舌头!
只听这道士说道:“那便是,把这位貌美如花的独孤姑娘送给我,我替你挡下这场灾劫。我命硬,能活到九十九岁……”
“混账!”苏小楼怒喝一声,长剑出鞘,剑光如虹,要将道士斩为两段!
这道士吓得一声大叫:“救命啊!杀人啦!”同时手中白幡朝苏小楼一扔,一屁股坐倒在地,抱着头瑟瑟发抖。
苏小楼含怒出手,剑气冲天,白幡瞬间被绞成碎片!
他一剑不中,待要改换剑式时,忽然腿上一麻,长剑脱手掉在地上!
“小楼!”独孤凌波大惊,赶忙上下查看,不料腰间一痛,顿时半边身子无法动弹!
“你……”苏小楼怒视道士:“你是什么人?”
“两位是天之骄子,怎会记得区区在下?”这道士伸手在脸上一抹,立时变成了另一张脸。
“鱼七七!是你!”苏小楼认出了这张脸。
“苏公子好记性,在下正是无无门鱼七七。”道士说话间,原本圆滚滚的肚子瘪了下去。
“你待怎样?”苏小楼人虽受制,说话还是高高在上的口气。
“奉教主之命,前来迎接贤伉俪。请。”鱼七七打个呼哨,两顶花轿从林里抬了出来。
“只好请苏公子委屈一下了。”鱼七七一挥手,立刻有人上来把苏小楼抬了下去扒个精光,给他穿戴凤冠霞帔,一阵梳妆打扮过后,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新娘子。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又柳为态,冰肌玉骨也不过如此,却是个男儿身,可惜了一副好皮囊。”鱼七七一点头,苏小楼这新娘子披上大红盖头,被塞进了花轿里。
喜庆鼓乐响起,花轿启程,渐渐远去了。
独孤凌波两行清泪流了下来:“鱼七七!我们鬼谷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我们?!”
鱼七七不答话,从袖里拿出一块木牌子给她看。
独孤凌波定眼看去,只见牌子上刻有三个篆字。
摘花使。
鱼七七拱手:“不才圣教大光明摘花使周梦鱼,见过独孤姑娘。”
“摘花使?魔教何时有这种名号的?”独孤凌波显然不信。
鱼七七说声:“得罪了。”伸手在独孤凌波脑后一抚,独孤凌波就晕了过去,被候在一侧的侍女扶住,直接塞进了另一顶花轿里。
“走罢!”鱼七七一声令下,众人朝苏小楼的花轿追了上去。
一日后,魔教山下,鱼七七以独孤凌波安危相要挟,逼得鬼谷放行。
光明顶,某偏厅。
袁月明对周梦鱼道:“摘花使,你做得很好,此间事了,我便将星尘许配给你。”
“多谢教主。”周梦鱼感激下拜。
袁月明扶起周梦鱼:“不必谢我,我向来赏罚分明,这是你应得的。去罢!”
周梦鱼并不离去,而是说道:“教主,属下自作主张,已给苏小楼和孤独姑娘下了‘两忘蛊’,望教主恕罪。”
“两忘蛊?那是什么?”袁月明武功超绝,向来不屑于此道。
周梦鱼道:“所谓‘两忘蛊’,是寄生于活人心腔内的一种蛊,被下了这种蛊的两个人,只要一相见,便会心如刀绞,剧痛难当,用来折磨苏小楼,正是再好不过。”
袁月明点头:“嗯,你做得很好,如此一来,苏小楼定然会生不如死,只是此事先不要说与我那妹子听的好。”
“是。”周梦鱼答应一声,不声不响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