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剑游侠》45、赠灵药急坏老神医 说笑话气死赛华佗

《潇剑游侠》45、赠灵药急坏老神医 说笑话气死赛华佗

陈少华 著

风清担心晚上肖羽会突然不适,便不让姚庸出去。当晚三人便宿一间大房内。风清也是一晚上没合眼。她心中极是欢喜,想起今后便能时时与情郎一起相依相偎,永不分离,那份快乐实非语言可以描述。常言道:“悲伤易睡,快活难眠。”是以整晚上她都怔怔出神,不时地嘻笑出声来。闹得姚庸大是生气,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忙吐吐舌头,掩住嘴,作个道歉的姿式。姚庸直皱眉头,只道是这姑娘吃了笑药,晚上便权且打坐,稍稍打了个盹。肖羽却睡得甚是香甜,睡梦中道:“清清,不要走。我想你。......”风清心花怒放,知道他梦中也在惦记着自已,望着他的脸,心道:“还算你有良心。我再也不走便是,永远都陪着你。”

第二日姚庸要显本领,又写下一张单子,满拟必可让肖羽迅速复原。风清照片抓药煎药,端与肖羽吃了。姚庸为加快进度,伸掌抵于肖羽的后心,以真气来为肖羽复原。他内功甚是精纯,肖羽只觉一股至纯的暖气从后心徐徐输入,浑身上下舒泰无比。要知他所受的不过是皮外之伤,只需将养几日便可无事。以赛华佗姚庸如此高明之医道,实是杀鸡用牛刀了。那姚庸偏偏好胜心强,非得立时便将肖羽变得生蹦乱跳才行,好在风清面前大大露个脸,是以不惜耗费真元。

肖羽其实早已复原。只是他一心害怕风清会离开,所以装作病体沉重沉苛难愈的样子。这一来姚庸大是吃了苦头,每日为肖羽诊脉象是一切正常,可肖羽偏偏起不来床,算不得他赢,只得继续治病。十天来真气也不知输给了肖羽多少。肖羽甚是内疚。姚庸一气之下,骂道:“这个烂木头就不见好,真是咄咄怪事。”

风清故意叹口气,道:“他的身子原本是难治的,也怪不得姚前辈。”姚庸怒道:“你也休替我说话。治不好便治不好,我赛华佗从不遮遮掩掩。”顿顿又道:“我有一味丹丸,名唤‘仙草丹’。他若吃上一丸,管保立时便能生龙活虎地跳起来。”风清大喜,讨好道:“姚伯伯,你便将那丸药给他吃一粒,也不损失什么。”姚庸摇头道:“此丸药得之大是不易。我自已都不舍得吃。不可不可。”

风清道:“那便罢了。”又故意小声嘀咕道:“说得好听。只怕是怕出洋相,没用的草丸子,骗得谁来?”

姚庸耳朵听得分明,怒道:“小丫头,你说我这是没用的草丸子?我便给你见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得意洋洋地道:“哈哈,见识了吧?谁要是吃了他,真是享用不尽,百病不生。”他晃晃又收回怀中,道:“我才没那么傻呢,给这傻小子吃。”要知道仙草丹乃是他耗费偌大气力,采天山雪莲,幽谷香兰,深谷甜泉,泰山绝顶之灵芝,华山之杜若,靡芜,吸天地日月之精华,蕴山川江河之锦绣,积多年之功,方才炼制出来的一味大补丸。食之有解百毒之功,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之效。他自是舍不得赠与别人。

风清笑道:“您还是留着自个吃吧。我羽哥还想多活几年,不能给你当试药品。”向肖羽道:“羽哥,你说对吗?”

肖羽点头道:“对,多谢了。这种丸药我吃了也是白搭,不吃不吃。徒然浪费老前辈的丸药而已。”他的本意是他本已痊愈之人,吃这丸药自是不必要。只是装病多日,却不好明说的。

姚庸怒道:“你竟瞧不起我的灵丹妙药?气死我也。”他知道那小妮子诡计多端,本已决意不上她的当,但知那小子是个实在人,说的话多半是真心话。当下大为气愤,将那粒丸药取出来,交给肖羽道:“你把它他吃下去,看看有无效用。”

风清暗暗高兴,笑意盈盈。肖羽见姚庸大是心痛的神色,知道这是他的珍物,不忍吃了,将丹药送回,道:“多谢了,只是我还是不吃算了。”风清暗叫“傻哥哥”,忙将丹药抢了来,道:“吃了吧,身子就会复原了。”肖羽摇头道:“不吃为好。这是老前辈的珍爱之物。食之不敬。况且我也用不着吃它。”

姚庸听他口气,竟是觉得这粒丸药无甚效用,吃了与不吃都一样,气道:“臭小子,不识好歹。我且告诉你,这粒丸药乃是我老人家采遍天下灵芝异草奇花,吸山川日月之精华,集雨露甘泉之锦绣,穷了数年之功才得此数丸。你能吃上一粒,已是极其有幸。却因何如何推三阻四?莫不是怕我这丹药毒死你不成?”

肖羽忙大摇其头,道:“不是不是。前辈误会了。”姚庸更是生气,怒道:“那就是认为我这丹药无甚效用了?”本来他还不舍得将丹药给肖羽吃,见肖羽如此,那是非得逼他吃了不可了。他瞪眼道:“你今天休跟我打马虎眼,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他气哼哼地将脚一跺,大有肖羽不吃便不肯罢休的样子。肖羽却摇头道:“这是老前辈的宝贝,晚辈绝不敢吃。”姚庸只得央求道:“你吃了它,我便教你一套功夫,今后你就再不用怕毒虫毒物。”竟是要以传授功夫为诱,非得肖羽将丸药吃下去。

风清暗暗好笑,知道这粒丹丸必定非同小可,肖羽若吃了,于身体大有好处。娇声道:“羽哥,你就听老前辈的话,将丹药吃了吧。”将丸药送至肖羽嘴边。肖羽哪能再拒,便是毒药也会一口吞下,当下将丹药吞入肚中。

姚庸大喜,道:“好好,你很听话。”风清笑道:“大名鼎鼎的赛华佗说话可不能不算数。您说了要传授他一套武功,可不能赖帐哟。”姚庸瞪眼道:“小妮子就是精。我几时说要赖帐了?”向肖羽道:“小子,你现在立时打坐,我授与一套吐呐之法,你依样施为,才能使这粒丹丸之功效尽数吸引纳为已用。”肖羽已觉四肢百骸忽而如下雪般冰凉,浑身直打哆嗦,忽而如七月艳阳高射般闷热,热汗直流,正作没理会处,闻得此言,慌忙打坐。

姚庸道:“五花聚顶,六脉归心,丹田空荡,泥丸扬涌。气走阴脉,再至阳经.....”当下将吐呐之法传与肖羽。肖羽一运之下,登时浑身清爽舒泰,那不适的感觉渐渐消去,只觉四肢内腑一片清澈空明,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登时大喜过望。叩头拜谢。姚庸忙闪开,道:“休得谢我。我绝不受之。”肖羽一愣,风清忍住笑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老前辈的怪脾气。你且听他的便了。”

姚庸又道:“若不传你一套真功夫,你这小媳妇多半是放我不过。也罢。我便传你一套御蛇抗毒之术。有此之术,若是有人驱使毒蛇毒虫向你围攻,只要对方功力法术比你高不了太多,你也大致不会有性命之忧了。”要知他乃天下神医,对如何抗治毒虫自是极有心得。

风清大喜,心道:“羽哥若是学会了这套功夫,今后闯荡江湖大是安全了许多。”肖羽忽地想起下天山之后在青海时所遇到的可怕至极的毒虫之害,其背后显有人力驱动,多少虎豹狼狮都难逃惨死之运,至今想起都不寒而栗。若是能学得此术,自是大妙。当下就要跪下磕头。风清忙拉住,摇了摇头,他才想起这老前辈的怪僻,拱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姚庸点头道:“正是如此。若不要教你,客气又有何用?我若要教你,你便不需客气。”他当下授了一套口诀给肖羽,命他牢牢记住。再给他几个药饼子,教他面对毒虫该如何如何。又教了他一些驱虫训虫之法。肖羽自经师父广成子点化后,学习东西虽无十分的悟性,也还将就得过,默念多遍,口诀已记熟。那些驱虫训虫之法甚是难学,他苦苦钻研了半日,也终于有所成。姚庸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风清在旁边看得暗暗欢喜。肖羽用心习学,不几日,终于将这套驱虫之法学得大概。风清也缠着姚庸学了几套武功。姚庸医道高超,因此与之相交的武林高手甚多,他对各门各派的武功都知晓一些,那些武林高手为了讨好他,以免日后不测之时得他相助,不惜将师门绝招相授。风清生长于皇宫大内,大内高手武功高强,她身为公主,若想学武,那些高手岂有不悉心教的?故她也颇学了几套武功。她学武的兴趣时有时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虽无甚功力,但学的可都是些绝招狠招,甚是不凡。她想既与情郎游走天涯,自是多学点武功为好,以备不测,也好对肖羽多有益助。更将从大内高手处所学绝招一一传授给肖羽。肖羽一一勤学苦练,不在话下。

肖羽见风清再不提离开他之事,心下稍安,不再装病。两人至此心心相印,两情相悦,真是快乐非常。姚庸便欲离去。风清和肖羽与他混得熟了,颇是不舍。风清又想起前路风险难测,人生无常,说不定哪天遇上危难,急切间哪找得到医生?她自已还罢了,让心上人蒙受病痛伤苦,可大为不愿。乃力留姚庸同行。姚庸也颇喜欢两人,遂不再提分离之事。

几人取道向南方行去。一路上风清和肖羽卿卿我我,情浓意深,沉醉于两人世界,常常将姚庸冷落在一边,姚庸不禁大是生气,直皱眉头。故意大声咳嗽,又是跺脚又是叹气,想引起两人注意。两人浑然未觉,风清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肖羽一一详加回答。说起天山的风物奇景,他眉飞色舞,充满真情,言下是深深的怀念与依恋。风清大是神往。肖羽想起师父与那大对头之战,忧心忡忡,道:“师父不知如今怎样了。离师父所定的两年之期尚有一年时间。只待这段时间一过,我便上天山探望师父。清清,你也去么?”风清嗔道:“我不去。”肖羽大急,道:“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天山么?”

风清气道:“你这个死人,我不理你了。”她心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你去哪我自然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什么危险都不再惧。你却还问我跟不跟你一起去,岂不是笨到了家?”肖羽甚是茫然,不知哪里作错了。见风清嘟着小嘴,俏脸紧崩着,含嗔带怒,他不由呆呆地道:“清清,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风清芳心暗喜,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肖羽道:“反正,我去天山,也得把你带去。”风清道:“为什么?”肖羽道:“我要让师父看看你。师父他老人家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风清道:“我看不一定。你师父对大清朝怎么看?”若他师父是明朝遗老,自会对她这个满人公主抱有偏见。

肖羽一愣,不解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师父对大清朝的看法没怎么对我说过。但师父的大弟子张绵倒是个反清复明的英雄。可见我师父也一定对满清并无好感。”他并不知道风清的真实身份。风清也并不急于告诉他。

风清面色一沉,闷闷地道:“原来如此。”她转念又想:“我只不告诉他们我的真实身份,他们便不会讨厌我。”心情稍稍轻松。但能瞒得了一时,却能永远瞒下去吗?她叹了口气,怔怔出神。忽然道:“羽哥,假如今后你知道我是你们汉人讨厌的那类人,你会怎样?”肖羽不解道:“你是哪种人?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身份,你家在哪?”

风清咬着嘴唇道:“你只说你会怎样?比如说,我是满人。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肖羽略一思索,坚决地道:“无论清清是什么人,我都要跟你在一起。”风清甜甜一笑,含情脉脉依在肖羽胸前,幽幽地道:“我也是,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不分离。”

肖羽鼻边传来她娇躯的阵阵芬香,沁人心脾,不由心中一荡,忍不住抱住她柔软的腰,道:“你对我真好。”风清微微一笑,道:“我好的时候自然好,你要是惹我不开心,我就会生气。到时你可别叫苦。”肖羽道:“你就是打我,我也是开心的。只怕你不理我。那天看见你跟那沈公子那么亲密,我真的好难过。从来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清清,你以后都不要再那样了,好吗?”风清点头道:“只要你对我好,我自会对你好。那天我是故意气你,才跟沈公子亲热的。看到你那个魂飞魄散的样,我就好笑。现在我好开心。”

两人情意绵绵,相偎相拥,姚庸早瞧得不耐。他叫道:“哎呀,好大一只鹰呀,你们快看。”肖羽和风清如同未闻,依旧相偎说着情话。他又叫道:“嘿,好好看的一只马。必定是一匹千里良驹。快看呀,再不看,就看不到了。”见两人仍是不理,气得胡子直颤,心道:“你们只顾着两口子说肉麻的话,把我晾在一边,真是气死我也。”一赌气,闭了嘴决定再不跟这两个年轻人说一句话,说了是小狗。

看看前面是一个市镇,风清道:“姚伯伯,我们便在前面找家客店找尖。”姚庸只是不理,嘟着嘴气鼓鼓地在前面赶路,心道:“原来小妮子还记得我。只是已经迟了。老郎中已动了真怒,再要想我去搭理你们,没门。”风清一看之下,已知端的,暗暗好笑,也由着他,不去多管。

到了一家酒楼,风清道:“我们便在此打尖,吃点东西。”两人下马,姚庸只不停马,仍是向前。肖羽忙上去将他的马拉住,只道他老糊涂了,耳背,乃将他背下马来。姚庸打定主意一言不发,肖羽拉他时,他一动不动。肖羽没奈何,只得将他背上酒楼。

风清点了酒菜,不多时酒菜上来,甚是丰盛。风清知道肖羽好酒,给他斟了一杯。肖羽喝了一口,心里甜丝丝的,两人相视深情一笑。风清又给姚庸夹菜,甜甜地道:“姚伯伯,您老人家多吃点。这是您最爱吃的红烧猪蹄。您尝尝鲜。”

姚庸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哪肯多说一个字?风清笑道:“姚伯伯,吃一点吧,要不肚子会饿的。”姚庸肚子果然叫了一声。他脸一红,大是羞渐。但这口气是非争下去不可。仍是不理不睬。风清暗笑,对肖羽道:“我们吃吧。姚伯伯不饿。”肖羽道:“是不是在路上碰到了什么事,给弄成这样了?嗳呀,我好象听到姚前辈叫有千里马来着。莫不是让千里马给激成这样了?”

姚庸肚里暗骂:“臭小子,笨小子。瞎说八道。”忍不住便要出口反驳,话到嘴边,总算是见机得快,勉强忍住,未曾堕了威风。

风清摇头道:“俗话说医不自治。姚伯伯必是患了老年痴呆,才得如此。可怜可怜。”姚庸再忍不住,开口骂道:“你才患了老年痴呆呢。”发觉上当,忙以手捂口,再不出声。风清笑道:“好,就算是我得了痴呆。”心道:“这几天,我还真是痴痴呆呆跟得了病一样。”

肖羽和风清又吃了几筷,见姚庸兀自在赌气,一口不吃,嘴巴撅着老高,眼睛里晶光盈盈,竟是要哭出来般。肖羽寻思:“莫不是我在哪里得惹恼了他?那可大大不好。”诚诚恳恳地道:“姚前辈,晚辈若有得罪之处,这里赔礼了。”姚庸哼了一声,心中委屈,忍不住掉两滴泪下来,肚里饿得厉害,硬是不去动筷。风清见他动了真气,忙打了肖羽一下,道:“快给姚伯伯挟菜。掌柜的,快盛两碗米饭来。这碗饭已冷了,扔掉算了。”

肖羽道:“别扔,我吃。”风清知他节俭,也不反对。姚庸还想犟下去,让他们知道一点他的厉害。但肚子不听使唤,叫个不停。他方拿了筷子,挟了一个猪蹄便吃。肖羽和风清松了口气,又有说有笑起来。姚庸却不插一言,否则依誓作了小狗,那可大大没面子。

一时吃完,上马继续赶路。风清与肖羽又情意绵绵地依在一起,悄声说个不停,气得姚庸直瞪眼。他已半日未发一声,早已忍耐不住。再顾不得那个诺言,作小狗也无法了。他知道肖羽好说话,乃向肖羽道:“小子,你且讲个笑话来听听。”

肖羽听他说话,喜道:“姚前辈,我还以为你哑了呢。原来没有,太好了。”姚庸怒道:“你才哑了呢。”肖羽为难地道:“讲笑话呀,这却难了,我且好好想想。”便搜肠刮肚寻思一会,喜道:“终于想起一个。有对夫妻老想生个儿子,在生第二个女儿时,便把她取名‘招弟’。第二年又生下一个女儿,便取名‘再招’。 第三年生的仍是个女儿,仍不死心,取名‘又招’。第四年还是生个女儿.他俩只好认输了,只得将这个最小的女儿取名为‘绝招’。”说毕忍不住放声大笑,在马上前仰后合,差点滚下马来。

姚庸板着脸摇头道:“不好笑,不好笑。且听我的。父子同劈一柴,父执了斧头,误伤子之手指。子骂曰:‘老乌龟,汝眼瞎耶?’孙在傍见祖被骂,意甚不平,遂曰:‘狗屄出的,父亲可是骂得的么?’”说毕在马上连翻几个跟斗,笑得喘不过气来。肖羽琢磨一会,也是放声大笑。

风清也不由来了兴趣,微一思索,便有了,道:“一个头发稀疏的人去找郎中,说:‘您能不能给我点什么,使我保留我的头发呢?’ 郎中热心地说:‘拿去吧’递给他一个小塑料盒。”

姚庸哼了一声,见她讽刺郎中,心中哪肯服气?眼珠一转,道:“有一个人说:‘我的妻子使我成了百万豪富。’别人都称他妻子贤德,问他以前是什么人,他说:‘以前我是千万巨富’”

风清道:“有一个病人得了重病,他找到郎中,问:‘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郎中道:‘别担心,你还有活命的希望。虽然这病十个得了九个得死,但毕竟还有十分之一活命的希望。你这种病我以前已治过九个,他们全死了。现在正好轮到你,该活一个了。’病人登时给吓死。”姚庸与肖羽均是笑得人仰马翻,几乎栽下地来。

姚庸道:“有这么一家人,老公亲蜜地称呼老婆为‘宝贝’,朋友见了,十分羡慕,都道:‘你们结婚十年,还能这么亲热,真是不容易。’老公却说:‘其实我忘记老婆的名字已经很多年了。’”肖羽忍不住哈哈一笑。风清面色一沉,瞧了他一眼,心道:“你以后要是叫我宝贝,我可得小心点。”但自信他决不至此,微微一笑,便即释怀。乃道:“有一个郎中的助手对郎中说:“不好了!刚才那个病人吃了我们给她的药,一出门就晕倒了!”郎中果断地道:‘快把她掉个个儿,摆成是刚进门的样子!’”

姚庸不肯示弱,还想再讲,一时却想不出来。风清又道:“两个郎中碰面,一个高个郎中愁眉苦脸。矮个郎中问道:‘你刚才治好一例疑难杂症,很成功,为什么还愁眉苦脸?’高个郎中道:‘可我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用什么药把他治好的。’”她不顾姚庸吹须瞪目,又道:“一位医生不学无术,病家花费了不少医药费,总是治不好病,主人就叫仆人去臭骂一通,出出怨气。仆人去了半天才回来,主人问骂过了没有,仆人说:‘没有。’问:‘为啥不骂?’答:‘我走到医家那里,看到打他骂他的人簇拥了一大堆,我挤不上去,没骂成哩。’”

姚庸听风清将郎中讥笑得一无是处,大是生气,绞尽脑汁,想要驳她,岂知越是焦急却是想不出来,气哼哼的直抖。一赌气索性又紧闭了嘴,一言不发。风清笑道:“不过呢,姚伯伯我还是佩服得紧。您名为赛华佗,那些小郎中哪里能跟您相比?跟您提鞋都不配。”姚庸哼了一声,回嗔作喜,道:“小妮子这句话倒说得在理。哈哈。待会我再教你一套功夫便了。”风清道:“只教我一个吗?”姚庸笑道:“行行,知道你的心思,再教你那小情郎一套功夫。”风清含羞一笑。

三人这么一路行来,倒也不闷。已然到了湖北地界。这日行到武昌府,见这江汉重镇果然不凡,气势雄伟,衔汉吞斗,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这古楚大地,民风精徐,自有一般威势。风清道:“这湖北自古便是英材辈出之地,不可不留意一览。”肖羽点头称是。

姚庸自去寻友拜旧,风清与肖羽携了手,在城内游了一回,找了家酒楼,选二楼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向窗外一望,只见滔滔长江滚滚东流去,浪花淘尽千古黄沙,卷起万层波涛,云濛水平,雾气弥漫,瑞霭千条,金光万道,祥云笼罩,怪石林立,飞檐突兀,甚是状观。两人一边吃菜,一边称赏。

忽听得一个声音道:“那九毒居士谢星听说来湖北作案,是不是有此事?”肖羽一惊,心道:“我那好徒儿原来跑到湖北来了?”举目一望,只见几个豪客打扮的汉子正在举杯豪饮。个个精干有力,太太穴高高隆起,显是内力精纯,非寻常人物。

一个尖脸汉子嘿嘿一笑,道:“谢星前几个月在江南洗劫了十八家豪门富户,闹得人心慌慌。不知为何消停了几个月,如今又出来作乱。现在听说他转了性,只抢钱,不再糟踏人家闺女了。也算难得。这一回湖北的武林好汉听到谢星来犯,都是严阵以待。可是这谢星却偷偷地跑了,不知是何原因?”

一个红脸精瘦汉子声音尖锐,象是两块金属在摩擦似的,道:“这事我最清楚,多亏了威震两湖的大侠祝天一找上了他,一番比试,祝天一同谢星恶斗几十回合,一掌将谢星打伤。谢星哪还敢来作案?只得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这祝天一如今当真是领袖两湖的大英豪,说一句顶万句,谁敢不给面子?就凭他赶跑谢星,大家就不得不心敬。”

一个紫面汉子道:“这祝大侠确非等闲之辈,听说他已加入了日月教。如今已是日月教湖北分堂的一名香主。”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道:“此话当真?”那紫面汉子正色道:“那还能有假?我有一个好哥们,在祝大侠府上作护院拳师。他亲眼看见祝大侠拜了日月教的堂子,加入日月教,听到那特使封祝大侠为湖北分堂的一名香主。”众人皆是感叹不已,有说祝天一果然了得,竟已加入这神秘强大的日月教。也有的说这日月教确是了得,连祝大侠如此英雄了得之人,加入了也只能作一名香主。真不知其教主是何许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紫面汉子喝口酒,道:“这日月教可说是武林中近几年发展最为迅猛的神秘势力。其教主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可畏之极,昔日在江湖上是一个一等一的角色,现在创办了日月教,外人还不知端的,没料想一转眼间,其势力不知不觉就壮大到如此声势,委实不可思议。真是武林中百年来第一大奇迹。如今江湖中人已经有三大教派的说法,竟将这近几年窜起的日月教同威名远播的白莲教与丐帮相提并论,称之为最可怕最强大的三大教派。”

一干豪杰都是称叹不已。一个锦衣长脸汉子道:“这日月教主十分神秘,不知是否有人知道其真实身份?”紫面汉子脸上满是敬仰,拱手向天一辑,肃然道:“这个教主名字据说叫张绵,其他的便是日月教教徒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这位教主神功盖世,无人能敌,文韬武略兵法阵图都是绝顶的高手。至于其真实经历,师承是谁,都是神秘得很,无人得知。”

肖羽大吃一惊,差点将筷子掉在地上。没想到几年不见,张绵便已建有了如此偌大的教派,在江湖上执着牛耳,笑傲江湖。当真是了得,可惊可敬。那两湖大侠祝天一能击败谢星,当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日月教也只作了个香主,这日月教的实力,当真是可畏可敬。几年不见,江湖上面目皆非,改变太大。肖羽不禁大生感叹。

一时吃毕,下得酒楼,远远望见一座摩云耸天、盘日接霄的朱檐紫梁高楼屹立于江边,四周云海蒸腾,当是那著名的黄鹤楼了。两人携了手,便来游这名播宇内的名楼。唐初诗人崔灏有名诗“登黄鹤楼”,自不待言。此楼实是风流文人、潇洒墨客流连之所,处处泛着苍苍古意与峥嵘墨迹。

那古楼苍朴虬劲,古意森森,带天接水,天水茫茫,云飘于朱檐,惹那游人发际;雾蒙于天地,湿那行人衣衫。明彩晚照,灿然生辉。夕阳沉落,隐于水底。秋水长天,隐然一色,落霞苍鹰,迎相起舞。正是风云际会之地,慷慨悲歌之所。古来英雄来此楼,登高行酒意悠悠。刺秦壮士今何在,唯有江水不息流。雕栏玉砌,犹有古风英意;青石绣道,尚存风流侠气。游人如织,多为长衫有志之人,尚多髯须豪客,执剑士子,风骚文人,含羞仕女。

两人一路游览,称赏不已,不住口地赞叹。风清瞧着滚滚长江,浩翰白波烟浪,击水飞鸥,心中一震,默然半晌,笑道:“我来了诗兴,权且赋诗一首。羽哥,你若有兴,亦可和上一首。”肖羽忙摇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点货色。文采是没有的。你的诗念来我听,或许能欣赏一二。”

风清以手击玉栏,凝望天际,文思如泉涌,感慨万千,在这古楼高阁之上,接千古之风流,续百年之情缘,登时胸中升起一股豪迈之气与深深柔情,道:“

悠悠千古话情伤,离恨天际愁幽长。

一腔柔意化深海,满颈热血溅穹苍。

浩翰歌悲声切切,飘渺情苦泪沧沧。

相思苦怀千秋怨,断鸿声里泣斜阳。”

肖羽听得呆了,他分明听出了其中深深的幽怨与刻骨的相思,心中一震,执着风清的手,道:“清清,我们再也要不分离了。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风清微微一笑,轻轻拥住他,望着天边,幽幽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羽哥,认识了你,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快乐,也才知道,还有那么多痛苦。”

肖羽郑重地道:“我决不要你痛苦。我要让你永远快乐。”风清轻声道:“我相信你。”两人紧紧相偎,互相倾听着对方的心跳,那么热烈,那么激情澎湃。

这时黄鹤楼前走来十几个江湖豪客,拥着一个青年公子。那青年公子约摸三十上下年纪,头上戴着紫金束发冠,双龙抹额,穿了浅紫羽缎滚龙绣彩云棉袍,足蹬鹿皮镶金油靴。面如冠玉,鼻直口方,眉不描而秀,唇不点而红。目如点漆,内蕴深潭之水。手里执了一柄折扇,微微轻摇,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俊逸风流,丰神美采,顾盼神飞。

肖羽眼睛一看,认了出来,心道:“是郑王府小王爷福文。”后面跟着的十几个侍卫与江湖豪客,正是以神力王李盛为首的塞北五虎,穿山神掌何番,铁谷老道,金刚和尚等郑王府高手。内有一个汉子穿了皂衣葛边青缎直辍,身材瘦长,正是骆南。不远处一个男子穿着青缎金丝绵缎银靠长褂,皂底玉靴,面目冷峻,威风凛凛,不怒而威,令人望而生畏。肖羽瞧得甚是面熟,想了半日,想起此人正是与金秋为争虎王而交过手的姚云龙。此人武功极高,视群虎为无物,想不到也被郑王府罗致到门下。

风清也发现了这帮人,她是认得福文的。正在沉吟。福文已在侍卫豪客们的拥簇下有说有笑地上得楼来。他目光一扫,已经发现了肖羽与风清两人,见这两人面貌不俗,举止间有出尘不凡之态,不禁微微一怔,他更将风清上上下下用心打量了一回,咦了一声。风清却把肖羽一拉,道:“羽哥,我们便到那边去看看。”拉了肖羽转到另一边去。福文心中暗暗称奇,皆因这个女孩其相貌举止与当今皇上之小女儿清清公主极是神似。不由格外留上了意。见她身边立有一个青年男子,两人神态亲密,显是一对小情侣。寻思:“原来清清公主已有意中人。那就难怪了。”要知少年时期他也曾对公主有过爱慕之心,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他也只得罢了。光阴易过,清清公主年届二十三仍未下嫁,这在皇族内亦为罕有之事。

福文与众豪客欣赏景致,叫好声一片。李盛叫道:“这里比那塞北要好看些。”腾亚马道:“老大,你这是说废话。这里是中原名楼,怎能不比塞北好看?”归强道:“老大就是老大,一语道破天机。这里确是比塞北要好看些。”他们夹七夹八本又要瞎说上一番,但当着小王爷之面,却有些畏首畏尾,并未多话。

姚云龙目光闪烁,冷冷地瞧着天边,并不说话。福文道:“姚先生,您看这楼,果真是雄伟,堪称中原第一名楼了。”这么多豪客高手围着他,他独独跟姚云龙攀话,显是对姚云龙极是看重,加意拉拢。

姚云龙微微一笑,淡然道:“小王爷,我对观风赏景素无心得,不能附庸风雅,请见谅才是。”福文笑道:“姚先生精研武学,精力都放在高深武功之上,思谋为国分忧之策,自是于这等呤风弄月、赏花弄影之道毫无涉及了。不足为怪。这正是姚先生值得人敬重之处也。”其他几位豪客都自负武功,目高于顶,但对姚云龙显是都大加钦服,见小王爷如此说,都纷纷夸赞姚云龙如何神功盖世当今无敌,小王爷将姚云龙请出山真是慧眼识英雄。姚云龙必将成为一代名将名相,中兴之臣,大清栋梁干城。越吹越离谱。姚云龙面上带着微笑,不知是轻蔑还是欢喜,让人琢磨不透。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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